太后坐在乘攆里,若是平時,見了這個兄弟,總免不得噓寒問暖幾句,只是這時,她卻沒有下攆,只是目光環視了他們一圈,旋即很是不耐煩道:「起駕吧。」
「起駕……」宦官的聲音響徹了夜空。
緊接着,浩浩蕩蕩的隊伍便朝着那學宮而去。
太后心裏,自是心急如焚,隱在昏暗的面容滿是焦慮之色,坐在攆里的她雙手緊緊交握着,整個人微微的顫抖着,一雙眼眸里泛着淚光,用力的咬着唇角,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她的兒呀。
她還沒跟他相認,還沒好好的跟他相處。
這個時候若是他有什麼閃失……
太后有些不敢想下去,一雙泛着淚霧的眸子望火光方向看去,那沖天的火光將整個洛陽城的天際都照亮了,那顏色,那光度,真是格外的嚇人。
還有那廝殺聲,她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顫了起來,此刻她真是恨不得自己能立即衝到學宮,若不是礙於規矩,她甚至希望騎上一匹快馬,衝過去。
其實她已知道,就算現在,令羽林衛疾行過去,怕也已經遲了,一場戰鬥,不過是瞬息之間而已。
只是……這宮中的變故,卻是嚇住了所有人。
姚文治也早已聽到了風聲,半夜時分,陳一壽便登門而來,這位陳公也是急了,此時是在夜裏,突然傳出這消息,實在難測。
好在姚文治還算是穩重,見了陳一壽,立即安撫他:「莫急,羽林衛和京營沒有動,就說明沒有什麼大礙。」
陳一壽卻沒有松這口氣,似他們這樣的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想的簡單,即便只是小事,他們也會往會深里想,他們會琢磨,此事的背後,是不是可能有人主使,會想,這件事的發生,會對誰有利,而有人得利,就會有人失利。
因此他並沒姚文治輕鬆,而是皺着眉頭提醒道。
「事發在學宮,牽涉到了勇士營,還有那陳凱之,姚公,我看哪,不簡單……」
陳一壽正說着話,卻在這時,姚家的家僕心急火燎的趕來,喘着氣喊道:「太后……出宮了。」
太后……出宮了。
太后聖駕出宮,這已是幾年都不曾有的事,堂堂國母,如何會輕易出宮?這畢竟不是戲文,皇帝或是宮裏的貴人,總是愛微服出訪,何況,還是在這大半夜。
姚文治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深深的擰在了一起,似乎有些想不通,這個時候太后出宮做什麼?
聽聞這消息,陳一壽更是急切了,很是緊張的說道:「可能,要出大事了。」
二人對視一眼,姚文治毫不猶豫道:「立即,備轎,去學宮。」
到了這個時候,不能再干坐着了,原本姚文治是希望作壁上觀的,可現在……卻是不成,太后出宮,身為閣臣,不可能無動於衷,他必須得去學宮,今夜……註定不眠啊。
陳一壽亦是點頭,太后出宮,必須得跟着去了。
因此倆人匆匆的往學宮而去,生怕太后出事。
…………
趙王府,同樣的消息快速的送來。
陳贄敬大驚失色,太后出宮了,羽林衛出動,他猛地有些緊張,竟是不自覺的皺着眉頭,一臉困惑的問道:「太后為何出宮,莫非……是因為生變了?還是……」
宗王們俱都目瞪口呆,因為太后的反應過於激烈了。
現在這個局勢,所有人害怕的,就是擦槍走火啊,尤其是在這夜裏,一旦發生了任何誤判,譬如太后認為這件事的背後是趙王搞鬼,甚至可能是想要奪門,生出宮變,那麼勢必予以堅決反擊,這個時候……
陳贄敬倒吸口涼氣,他知道太后一旦屠戮宗室,也不會好下場,可這並不代表,他的威懾可以保自己絕對的平安。
好在,他還算鎮定,卻是依舊皺着眉頭,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微微蠕動着,想開口說什麼,那吳王卻率先說道:「會不會是太后想要動手,這姓慕的惡婦,難道要盡誅我等嗎?二兄,不如,我們索性,集結府兵,和她拼了。」
「不可以。」陳贄敬搖頭,他臉色蠟黃,情緒顯得緊張,卻依舊認真的跟眾人分析起來,想讓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