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煌一下子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他臉分明的顫了顫,卻沒說話,沉默了良久,他才抬眸看着陳凱之,很是不解的問道:「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我……」他一下子癟了,畢竟他不是見過什麼大風大浪之人,而今身在此,面對着凌厲的陳凱之,底氣全無,於是方才還興師問罪,現在卻是涕淚橫流,抽泣着說道。
「我……我和趙王,其實也沒什麼干係,雖是同宗,可琪國公府,在宗室之中雖還有一些虛名,卻沒什麼緊要,護國公…這一點你是曉得的,先王在的時候,也就協理過一些鴻臚寺的差,迎來往送,不敢得罪人,有些人脈,卻……卻也不過如此……」
他開始叫屈起來。
這傢伙倒也不傻。
很快明白陳凱之這是殺雞儆猴,說不準是要找自己的麻煩,去尋趙王的晦氣。
當初的時候,他覺得趙王勢大,所以今日在靈堂前,不免偏着趙王一邊,現在卻忍不住痛哭起來。
「可我一個世子,將來至多也就是個京里沒有什麼前程的國公,這輩子混沌着過去,就算殺了我,也是於事無補,何況,隨意捉拿宗室,這也不是小事,護國公……」
陳凱之卻依舊面無表情,一雙清澈的眼眸輕輕眯着,凝視着痛哭流涕的陳煌。
其實他有一點說對了。
這個陳煌,根本就沒有殺雞儆猴的價值,甚至只會惹來一身的麻煩。
這對陳凱之而言,是沒有一丁點好處的事。
陳凱之不禁勾唇一笑,旋即便淡淡開口說道:「誰說我要殺雞儆猴?」
陳煌一呆,很是不可置信的樣子,顯然不曾想到自己猜錯了,不過不要緊,只要不是拿他開刀就好,因此他不由大叫起來:「那……那就請護國公放了我……放了我……」
陳凱之卻朝他一笑,眉宇微微挑了起來:「不能放,因為你身上有一樣東西,我要借來一用。」
「東……東西……」陳煌呆了一下,忍不住道:「什……什麼東西……銀……銀子……我……我有,可是不多,還有什麼……」
陳凱之卻是抿抿嘴:「一樣足以改變大陳格局的好東西,來人,請世子去詔獄裏住着吧,不要用刑,只要他肯乖乖聽話,免他皮肉之苦。還有,預備車馬,我要入宮。」
陳煌頓時感到事情很不簡單了,好端端的,要借自己東西,自己有什麼東西,是這陳凱之需要的,他絞盡腦汁,竟也無法猜測到。
與此同時,陳凱之則徑直入宮。
陳凱之幾乎可以想像,此事發生之後,趙王等人會有什麼動作,想必現在就已在宮中,甚至已經有不少收到了風聲入宮去了。
此事確實是非同小可。
琪國公雖在京中的宗室中並不起眼,當年濮陽先郡王在世的時候,也沒有掌握什麼大權,莫說是和趙王、梁王這些人相比,和北海郡王都差得遠了,可人家畢竟是天潢貴胄,是宗室,因為『老實』,也有不少的人脈,能收穫極多的同情,因此,陳凱之必須趕緊入宮,說明此事,免得有人藉此機會攪弄風雲。
一到了宮中,竟已有宦官預備出宮去召陳凱之了,雙方在宮門口碰了個正着,這宦官便道:「護國公,太皇太后有請。」
「煩請引路。」
一路至萬壽宮,等陳凱之進去,便見這裏濟濟一堂,宗室們來了不少,趙王為首,一個個義憤填膺,見陳凱之來了,俱是冷冷的看向他。
幾個內閣大學士也被請了來,個個態度莫名。
太皇太后沉着臉,陳凱之倒是看出了太皇太后的心思。
她固然有打壓一下宗室的打算,可這並不代表,下頭可以隨意拿人,因為一旦捅了宗室的馬蜂窩,這對太皇太后而言,絕不是好事。
似她這樣老謀深算的人物,即便是要對付宗室,現在她既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自然是採取溫水煮青蛙,偶爾敲打幾下,再偶爾給個甜棗,本質上,就是不可讓宗室徹底寒心,一旦寒了心,這若是京師內外的宗室作亂起來,這可就是地動山搖了。
陳凱之上前,行了禮。
太皇太后磕了磕案頭,娥眉高高的挑起來,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