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聽罷,也只是一笑而已。
太皇太后這老狐狸居然玩這一手,幸好他早早的跟慕太后表明了身份,不然豈不是被她給吃的死死的。
一時心裏有萬分的感觸,深深嘆了一口氣,下一刻他感激的看慕緒一眼,便淡淡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不用擔心我,我自會小心的。」
慕緒卻是憂心忡忡的看着陳凱之,有些緊張的說道:「太皇太后歷來謀而後動,一旦佈局完畢,便是處處殺招,絕不給任何求活的機會,你萬萬要有所準備,否則,一旦……」
陳凱之朝他重重頷首。
便告別了慕緒,出宮去了。
太皇太后怒氣沖沖的樣子出了文樓,徑直到了萬壽宮。
接下來,她面上卻驟然冷靜下來,方才的憤怒,顯然是佯裝的,此刻她面色已經回復了正常,神態慵懶。
而在這裏,早有人等候多時。
有宦官匆匆上前:「娘娘,方先生和楊都督都到了。」
「噢。」太皇太后隨即踏入一旁的閣樓,在這裏,方吾才和明鏡司都督楊昌二人早已就坐。
不過顯然,楊昌對方吾才並不熱絡,因此一直繃着臉,沉默不語。
而方吾才呢,則是笑吟吟的看着楊昌,似在打量着他。
氣氛有些尷尬。
直到太皇太后到來,二人俱都起身,朝太皇太后行了個禮。
太皇太后朝他們倆人微微壓手,旋即便眉毛微挑,目光透着冷意:「何事?」
楊昌便立即開口說道:「明鏡司最新送來的消息,懷義公子即將要承襲公位了。」
太皇太后面色平靜,似乎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目光微微一眯看着楊昌,淡淡問道:「消息何時送出的?」
「三日前。」楊昌道。
太皇太后便微微一笑,整個人顯得很高興,甚至透着幾分得意。
「這麼說來,這一兩日前,就已經登上公位了?」
「是。」楊昌道:「從種種跡象來看,還有在曲阜的楊石那兒的消息,聖公是鐵了心,要下學旨,將陳凱之置之死地,想來,學旨也就這一兩日能送來。楊石辦事,是極穩妥的。」
太皇太后滿意的頷首:「哀家倒是信他,何況,聖公本就對陳凱之恨之入骨,此事,看來是板上釘釘了。現在的問題是,聖公下了學旨,也只是壓下一根稻草而已,哀家做事,最不喜的,便是留有餘地。」
她眼眸眯着,發出冷笑:「這邊學旨一下,另一邊,哀家就要以妖言惑眾和諸子餘孽的罪名,拿下陳凱之,有了學旨,一切就都名正言順了。」她頓了頓,聲音逐漸陰沉,透着幾分狠意。
「只是,陳凱之的勇士營,卻還在京師,他們是哀家的眼中釘、肉中刺,要徹底教陳凱之死無葬身之地,利用衍聖公學旨,這叫正名,有了他離經叛道的罪名,哀家下旨,剷除他們這伙諸子餘孽的同夥,也就名正言順了。」
她目光環視了楊昌,方吾才一眼,才繼續開口說道:「有了名義,還要造勢,京中的學爵和大儒,都要發動起來,抨擊他,教他身敗名裂,要讓天下的軍民百姓知道,這陳凱之該死,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她眼眸如刀,旋即跪坐下,語氣尖銳至極:「可單靠這個還不成,還得下旨,動用京營以及哀家在禁衛中的人,不但要控制住京中的局勢,還要一舉襲擊飛魚峰,將這飛魚峰中的賊子,俱都一網打盡。所以,要三面出擊,有了名份,軍馬才好調用,有了軍馬,剷除了他的羽翼,在這邊,哀家一道懿旨,就可教陳凱之束手就擒,此後,你們明鏡司直接預備去錦衣衛拿人,將錦衣衛的骨幹,統統拿下,嚴刑拷打之下,整理出數十個罪狀,如此,便是一鼓而定。不只如此,關中的楊辰,哀家也已下了密旨,隨時預備帶兵入京,做好賊子們想要魚死網破的準備。」
她說的每一件事情都很重要,可以說是殘忍的,可是她的面容里卻沒有絲毫表情,好似在說一件很簡單,很不平靜的事。
「原本,哀家還想,此人可以利用,可誰料到,此人竟效忠於陛下,處處和哀家作對,剷除了陳凱之,陳無極就好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