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箱子。
甚至這箱子在這金碧輝煌的殿中,顯得格格不入。
可是……
箱子仿佛有了魔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旁的宦官正待要上前,掀開箱子。
太皇太后卻是搖搖頭,嘆了口氣,她制止了宦官掀開。
因為其實就算不掀開……她也明白這是什麼。
看不看都一樣的,她心裏已經有數了。
於是她轉過身,環視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琛凱之臉上,才問道:「說罷,是多少人聯名。」
多少人……
這人數自然是驚人的,然而陳凱之並沒得意,臉上冷靜,朝太皇太后一字一句道。
「稟娘娘,七萬九千三百四十餘人,俱是宗室,不過因為時間緊迫,許多偏僻之地的宗室,還未來得及聯名,臣敢說,天下五十萬宗室,除去老弱,三十萬人,盡都願聯名上奏!」
七萬九千……這就是八萬人。
八萬多個宗室,這還是因為時間緊迫。
陳凱之敢說自己代表五十萬宗室都不為過了。
許多人吸着氣,感到絲絲的發寒。
這裏頭意味着什麼,已是不言而喻了。
五十萬宗室,其實一直都屬於被忽視的人,名為宗室,卻早就名存實亡,誰會在乎他們呢,作為個體,他們幾乎什麼都不是,甚至還不如趙王府門前一條狗要強。
可當他們凝聚起來,就匯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這股力量,宛如開閘傾瀉的洪峰,足以摧毀一切。
太皇太后朝陳凱之頷首,她嘴角輕輕一勾,深深嘆了一口氣,才淡淡開口說道:「哀家……明白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他們想要什麼?」
「立賢!」陳凱之正色道。
雖是方才已經透露出了這個意思,可現在經過陳凱之再一次確定,還是讓人生出了心悸的感覺。
陳凱之此刻已經不想在克制自己的情緒了,因此他朝太皇太后珍重的說道。
「立賢,也是立德,宗族爵位,有德者居之,他們也是皇親,也是國戚,是太祖高皇帝之後,可他們許多人,分明有文武之才,也有人,至孝至廉,可是在大陳,他們卻不能一展所長,每日靠着些許的祿米度日,而在這廟堂之上,如趙王、梁王等人,卻只憑祖宗的恩蔭,就可得到高位,三千多個國公和將軍,不肖者多不勝數,如過江之鯽,還有這宗令陳武……」陳凱之冷笑,自他口裏,蹦出幾個字:「狗一樣的東西,身為宗令,可五十萬宗族子弟,又有幾人受過他的恩惠,這樣的人,竟也可以管理宗族,祭祀宗廟?」
陳凱之冷笑連連,他凝視着太皇太后,隨後,目光落在了趙王等人身上。
陳凱之笑了,一雙眼眸直視着趙王,此刻的陳贄敬臉色蒼白,卻依舊不肯低頭,一臉傲氣的迎視着陳凱之的目光,似乎一點也不怕的樣子。
陳凱之跨前一步,冷笑道:「趙王殿下,你口口聲聲,說你代表大陳的宗室,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大陳的宗室,大陳的宗室,不需你來代表,倒是你竊據高位,虛情假意,用你那可笑的所謂禮賢下士來蠱惑人心,可你禮敬的是什麼人呢?你的同宗同族裏,有多少人遭受了委屈而不能伸張,你可看了一眼?與你血脈相連的人,生活毫無保障,甚至有人,已經淪落到了為丐而不可得的地步,就在三個月前,在南陽,有一宗室,因為飢餓而死,你可知道嗎?」
陳贄敬聞言鐵青着臉,卻不免顯得有些慌亂,從牙齒縫裏迸出話里:「你……你休要……」
「住口!」陳凱之正氣凜然,冷冷呵斥趙王:「天下,是太祖高皇帝打下來的天下,不是你陳贄敬,你既代表不了大陳的宗族,也不賠求祭告宗廟。而今,民生凋零,百業俱廢,便連宗室,亦都陷入了苦頓,而殿下呢,殿下可有什麼作為?」
「今日……」陳凱之眉宇輕輕挑了挑,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瞪着趙王,旋即便移開,一臉正色的道:「我代表五十萬宗室,在此奏陳,懇請娘娘,懇請陛下,能夠改弦更張,立宗室以賢,修祖宗之法,開設宗考,宗室之中,有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