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吾才說着便捋着鬍鬚,一臉得意的看着陳凱之。
「不,你錯了,若是有人這樣認為,這豈不是他的內心裏便認為自己比之你遠遠不如嗎?他們大多會想,你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若是給了他這般的機遇,他也能如你這般,一飛沖天,比你做的更好。」
方吾才嘆了口氣,搖搖頭:「不會的,這便是人性使然,朱門之中的人,怎麼會瞧得起別人呢,在他們眼裏,他們總是自認為自己高高在上,認為自己生來含着金玉,覺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正因為如此,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有天命的人,只是這些心事,他們藏在心底,卻絕不敢表露,而師叔做的,不過是臨門踹了一腳,將他們的心事,變成了老夫與他之間的秘密而已。」
「因為有了秘密,他們不敢跟人吐露,那些心裏的野心和想法,就只能和師叔一人傾吐,即便是他們身邊的枕邊人,他們都不敢說,唯獨,只能和師叔說,當師叔掌握了他們無數的秘密,成為了他們傾訴的對象,自然而然,他們便對師叔深信不疑,且對師叔言聽計從了,在他們心裏,師叔是他們的知己,懂嗎?」
說着他笑了起來,一臉認真的看着陳凱之,竟是得意的揚了揚眉頭。
「你問起,這二人是不是想要做天子,師叔只能告訴你,只要你願意,在這京師,師叔可以讓一千一萬個人想要做天子,可惜……師叔畢竟精力有限,分身乏術,否則,若是師叔精力充沛一些,師叔絕非是吹噓和自誇,再老實本分的人,師叔都能讓他們做王莽。」
陳凱之為之咋舌,只是這些話,細細去琢磨,竟發現確實如此,師叔對人性,真是看得透了,有的人倒是看透了,卻沒有行動力,而師叔不但看透了,而且還敢於去忽悠,這一點,陳凱之很欽佩。
忽悠人也需要膽量的,可見師叔是有膽魄的人,不然還敢這樣去忽悠諸位王爺?
陳凱之佩服之餘,不禁小聲的問道;「敢問師叔,鄭王敢謀反嗎?」
他凝視着方吾才,心裏頗有一些緊張。
是啊,有這樣的想法,和敢不敢去做,這是兩回事。
有想法的,不表達可以行動。
現在其實就看師叔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可以慫恿着鄭王謀反。
方吾才聞言,不禁笑了。
「怎麼,你還想讓人謀反不成?你的心真是大,師叔還是看輕了你。不過……」他嘴角依舊保持着笑了意,得意的說道:「這個世上,沒有敢不敢的事?」
「嗯?」陳凱之一愣,吃驚的看着方吾才:「據我所知,鄭王的膽子並不大。」
「錯了。」方吾才搖搖頭,格外認真的跟陳凱之分析起來:「倘若一個人,知道謀反便是必死無疑,那麼這個人就是有天大的勇氣,他也不敢去謀反;可若是又有一個人,知道只要自己謀反,便必勝無疑,那天子位在自己看來不過是探囊取物,那麼這個人就算是無膽匪類,是一個見了螞蟻都害怕的傢伙,也都會變得膽大包天起來。」
「所以,你依舊是問錯了,問題的關鍵,永遠不在於敢不敢。而在於,信心!你給了一個人信心,再勾起他的野心,他便是再膽小如鼠,也都敢行事,可若是他沒有足夠的信心,即便野心勃勃,膽大包天,卻也未必敢去冒險。」
方吾才淡淡的道:「你該問的是,老夫可以給鄭王足夠的信心嗎?」
陳凱之聽罷,恍然大悟,這真是高論啊,因此他不禁咽了咽口水,格外認真的問道:「師叔可以給他信心嗎?」
「成功與否,不在於行事的人真的能否成功;而在於老夫能否營造一個氣氛,使他能否覺得自己志在必得,老夫能做的,就是編織一張網,用這張網將他罩住,使他所見所聞,俱都變成老夫給予他的暗示,他自然也就有信心了。」
方吾才接着道:「倘若有人要造反,這時誓師,而這時候,天上若是有磚瓦掉下來了,這該怎麼辦呢?」
陳凱之不由道:「這是凶兆。」
「對,成大事的人,最擔心的便是天命不在自己,就如要謀反,突然磚瓦掉下來,壓垮了屋子,這時必定信心就大打折扣了,跟着他的將士,勢必也會不安起來;可
第七百七十二章: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