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的方向就是同知廳,這時候他反而顯得輕鬆起來,等他到了同知廳里,各縣正準備離開的縣令們,此刻卻又統統被快馬追了回來。
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整個金陵已經震動,各縣縣令,如何還能袖手旁觀?
一頂頂的官轎又回到了同知廳門外,有人下了轎子,不由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
他們從未見過有人膽大包天如此。
陳凱之領着人,將這門板直接送進同知廳正堂,楊同知會同幾個武官,以及各縣縣令,也只好隨之入內。
這門板被陳凱之親自安放在了正大光明的匾額之下,而門板一離開陳凱之的手,幾個武官頓時唰的一下,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鏗鏘一聲,金鐵交鳴聲傳出。
可是這時候,陳凱之沒有去在意那些帶着殺氣的刀鋒,而是拜下了。
拜在了門板之下。
他這一拜,卻像是提醒了所有人,見了太祖高皇帝之靈,你們怎麼能站着呢?
這便是傳說中的套路,兩世為人,陳凱之太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了,越是這個時候,自己就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錯誤,一丁點都不能有。
自己需要控制住整個場面,說錯了一句話,甚至動作上的缺失,都可能讓自己身首異處。
「想整死我是嗎?」這一具文質彬彬的軀殼之下,仿佛包裹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野性,這野性的聲音在陳凱之的內心迴蕩:「那就來試試看吧。」
堂中之人,不得不烏壓壓地隨之拜倒,連那幾個準備動手的武官,也不甘願地又將刀劍收回了鞘中,乖乖拜下。
大堂里落針可聞,這不起眼的門板,如今仿佛成了神明。
陳凱之抬起頭來,看着這朱漆大字,緊接着道:「江寧縣生員陳凱之,不辱太祖高皇帝與至聖先師所望……」
文武官員們雖是跪着,此刻卻都是面面相覷。
不辱所望?竟還不辱太祖高皇帝和至聖先師所望?
話說,人家和你有關係嗎?
可陳凱之說得振振有詞,口裏緊接着道:「天瘟橫行金陵,無數軍民百姓,即將生靈塗炭,太祖高皇帝陛下,在天有靈,心憂百姓蒼生,託夢於學生……」
託夢?
又是託夢?
那楊同知已經忍不住在心裡冷笑,這個小子,怕是瘋了,你以為託夢,就能解釋今日的事?可笑,真是可笑啊。
看來這小子還不知道大逆不道四個字該怎麼寫。
陳凱之的聲音,繼續響起:「託夢於學生,向學生傳授救治天瘟藥方,對學生諄諄教誨,學生深受太祖高皇帝教誨,更能體察太祖高皇帝愛民之心,而今,學生已治癒感染天瘟者,百餘人矣,此非學生之功,俱都是因太祖皇帝陛下有好生之德,而今江南百姓,不再受天瘟荼毒,學生代江南百姓,叩謝太祖高皇帝恩典,萬歲萬歲萬萬歲!」
「什麼……」
若說一開始,這堂中的所有人還覺得陳凱之的言行可笑。
這傢伙真真是作死啊。
楊同知甚至頗有些期待,這陳凱之接下來被抄家滅族的下場。
可是現在,他懵了。
太祖高皇帝託夢給他,這當然是一件可笑的事,反正嘴長在他的身上,是沒有人信的。
可若是陳凱之當真能治癒這疫病呢?
那麼……陳凱之的話就值得商榷了。
這麼多大夫都無計可施,一個小小的生員,怎麼可能救治,這藥方哪裏來的?
似乎……有一點讓人覺得可信了,託夢之事,其實這時代的人都是將信將疑的,可人家若是當真能展現出『神跡』,這就是另外一回事。
楊同知終於忍不住了,道:「陳凱之,少來裝神弄鬼,本官就不信你真能治癒疫病!」
陳凱之朝這靈位行了大禮,方才起身,含笑道:「大人,有沒有治癒,問一問我的恩師便知,對了,隨我來的數百疫區中的百姓,不都在外頭等候嗎?其中染病的有百餘人,大多人身體都已康復,大人要證明,不過是舉手之勞。」
方才大家的心思,都放在這太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