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縣令一門心思等着陳凱之,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只幾柱香功夫,宋押司去而復返道:「縣公,荀家的夫人大壽,凱之一早就出了門,去荀家祝壽去了,學生已命人吩咐過,只要他回來,便請他來拜謁縣公。」
「荀家……」
朱縣令略顯詫異,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陳凱之和荀家小姐的事,金陵內外誰人不知?上一次當着選俊使的面,陳凱之直接廣而告之,說什麼私定終身,一時傳得驚天動地,這陳凱之無父無母,倒是有個恩師,不過……荀家的親事,十有八九是要水到渠成了。
朱縣令沉吟着:「荀家乃是本縣的士宦之家,本縣幾次想要登門拜訪,奈何都因公務繁忙,脫不開身。今日是荀夫人的壽日嗎?去備轎,本縣理當去拜訪,祝祝壽才好。」
宋押司先是詫異,因為荀家家世雖然不小,可是作為縣令,按禮來說,是該避嫌的,免得有人說三道四的。
若是親自拜訪,除非是真正一等一的豪門,要嘛便是雙方已經親近到了某種程度。
而這兩點,於荀家來說,都差了這麼點意思,江寧縣令不是普通縣令,而是京縣的縣令,身份比尋常縣令要尊榮許多,而現在縣公突然要去給荀夫人祝壽,顯然……是衝着陳凱之去的。
宋押司在心裏有了一個肯定,陳凱之要飛黃騰達了。
不,應該說,他將來的前程,已經可以預期了,而陳凱之與荀家的姻親,已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朱縣令怎麼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學生這就去安排。」宋押司深深地看了朱縣令一眼,便匆匆而去。
……………………
三眼天王的身份已經可以確認了。
雖然還沒有翔實的口供,可包虎忙碌了一夜,總算是旁敲側擊,得到了許多有用的資料。
昨日所發生的事,也漸漸地露了一些眉目,起火的是一處大宅院,差役們已從那裏拉出了七十九具屍首,從一些尚可以辨認的屍體來看,其中有數個,都是官府明令通緝的要犯。
而最重要的是,在宅院裏,甚是發現了一處地窖和幾處庫房,都藏有大量私鹽,大致的估算,足足有上萬斤,就算陳凱之拿的人不是三眼天王,單憑這個,也足以稱得上是大功一件了。
清晨曙光初露,包虎便不敢怠慢,已是開始着手動筆撰寫奏疏報捷了。
他知道這份捷報對於自己事關重大,不過包知府也明白,這功勞都是陳凱之和郡王殿下的,自己是絲毫也不能沾上的,不過至少也讓他己鬆了口氣,自己的官帽算是保住了,而自己的恩師,也同樣可以鬆一口氣了。
郡王的功勞,他哪裏敢搶,何況他也不屑做這樣的事。
既然這份捷報意義重大,那麼就勢必要大大地張揚一下軍心民氣,他知道,自夫子廟之事後,朝廷連綿盡失,現在正急需一場像這樣的大捷。
可即便是他毫不浮誇,原原本本地奏寫了此事的前因後果,卻還是覺得驚心動魄。
兩個手無寸鐵的年輕人,竟是大破了數千差役和官軍都無可奈何的大盜,殺賊七十餘,還拿住了一個曠古未有的大賊王,雖不免令人有些匪夷所思,卻是真正的事情。
這報捷的奏疏,一氣呵成,接下來便是連帶着陳凱之的口述,還有這個三眼天王,一道送進京師去。
這件事,現在是不可張揚出去,張揚出去了,終究怕會再惹出事端,他擱筆之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便忙命人火速經急遞鋪將捷報送往京師。
雖是一宿未睡,可包虎卻依舊覺得很是精神,竟是全無睡意,可手頭的事忙碌完了,卻是發現無所事事,於是便想起了那陳凱之,尋了書吏來道:「陳凱之的傷可好些了嗎?可命了大夫去看看?這不是小事,不可疏忽怠慢。」
他治吏嚴厲,故意地用指節磕了磕案牘。
這文吏道:「清早便請了大夫去,不過他出門了。」
包虎不禁疑惑道:「他身上的傷,本府昨日還看過,可謂觸目驚心,這個時候,出門做什麼?」
這文吏是曉得陳凱之和荀家的事的,便笑吟吟地道:「還不是陳凱之的岳母大壽,他是荀家未來的姑爺,莫說是受了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