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秒,都很長。
許多人甚至在想,當楚軍進入這座正德殿的時候,那麼,大陳也即將要徹底的玩完,這個世上,再沒有大陳了。
陳贄敬臉色蒼白如紙,心裏只是哀嘆,想不到到了最後,自己竟要眼睜睜的看着,大陳的社稷,即將在自己的眼裏毀滅。
那馬蹄聲更近了。
猛地,馬蹄聲止步。
接着,有人下馬,便是那令人窒息的腳步聲,腳步很穩,守候在外的宦官的聲音傳來:「見……見過陛下……」
是大楚皇帝?
慕太后已是萬念俱焚,一雙鳳眸,死死的凝視着那殿門。
殿門處,逐漸出現了一個陰影,有人擋住了殿外的太陽。
下一刻,便見一個人按着腰間的劍柄,徐徐走了進來。
慕太后看着來人,先是有些炫目,她想盡力保持着自己的威嚴,可在下一刻,她臉色卻是一滯,竟是一下子,渾身再沒有了氣力。
是自己眼花嗎?
亦或者是在做夢?
似乎除了做夢之外,慕太后已無法去解釋眼前的一幕了。
來的這個人,身子並不壯士,甚至顯得有些纖弱,可他一副鎧甲,卻又是英姿勃發,尤其是那一雙眼眸,帶着一種銳利,猶如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畢露。
他的面龐略顯的黝黑了一些,顯得消瘦,顯然,他此前一定在外奔波了很久,沒少經歷風餐露宿,只是……這個人……慕太后化成灰也認得。
慕太后的嬌軀顫抖了一下,依舊還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人。
而殿中,已是混亂了起來。
是陛下……
是陳凱之。
是一年前,從洛陽出發,自此再無音訊的皇帝陛下!
而陛下顯然在現在看來,比之御駕出征時,面貌顯得有些不同,臉上多了幾分菱角,更顯偉岸了一些。
可是……
怎麼可能……
有人嘗試着想要擦一擦自己的眼睛。
有人眼睛呆滯。
而陳凱之一笑,這笑容,顯然許多人記憶猶新。
陳凱之上前幾步,拜嚮慕太后:「兒臣見過母后。」
「……」
沉默。
一種死一般的沉默。
慕太后張大着鳳眸,想使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耳朵支着,似乎害怕方才聽到的話是錯覺。
她呆了很久。
陳凱之便又道:「兒行千里母擔憂,兒臣此去,有一年之久,這一年來,定是讓母后受驚了,兒臣萬死!」
呼……
終於……慕太后方才知道,這不是做夢,她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徐徐的走近,到了陳凱之的面前,伸出手,輕輕的摩挲着陳凱之的面龐,鳳眸死死的盯着陳凱之的眼睛,良久,她道:「是皇帝?」
「是兒臣!」陳凱之斬釘截鐵的道。
慕太后嬌軀又是一顫,張敬忙是上前,攙扶住她,這動作太大,藏在袖裏的那一小瓶鳩酒便落了地,瓷瓶摔了個粉碎,可現在,張敬顧不上了。
慕太后眼裏有些模糊,陳凱之也順勢將她扶住,心裏既有激動,也顯得慚愧。
「那麼……胡人……胡人……」慕太后依舊還是有些不信,想要尋找答案。
陳凱之淡淡的道:「臣在關外,與胡人決戰,幸賴三軍將士們用命,痛擊胡人,胡人潰敗,自此,關外三百里,再無胡人蹤跡,於是收復關外,而西涼臣服。」
無數驚訝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傳出。
陳贄敬已是豁然而起,滅胡……胡人……竟是生生在款曠野上,被陳軍擊潰了。
這……恐怕是自先漢以來,前所未有的戰績吧。
何況,還是以少勝多,亦寡擊眾。
「那麼……楚軍……」
陳凱之笑了笑:「楚軍已歸順,項正也已正法!」
許多人臉色驟變。
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過細細想來,陛下理應不可能騙人,且不說陛下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