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某個不知名的神秘世界跟季寥前方的虛空重合,恐怖的水滴滲透出來,砸落雲層,墜往大地,立時有許多參天大樹和石崖崩塌。
季寥伸出手,接住一滴水,手掌有些疼痛。
「好沉重的水。」季寥暗自心道。
柳生刀齋的法意仍舊不停在虛空蕩漾,那些水滴亦是不停的滲透出來。
刀光月光水光,在萬古蒼穹上,霎時間渾融一體,朝着季寥轟然而下。
無從躲避,無可抵禦。
季寥強大的精神力,尋不出這一式道法的破綻。
「沒有破綻,又如何。」季寥欣悅之情溢於言表,他一掌平推而出。
轟轟轟!
須彌神掌拍出,調動出季寥全身的法力。
季寥要憑藉自身的法力跟柳生刀齋那幾乎無敵的一式道法對轟。不必再有任何多餘的變化,只是在道法神通的威力上見高下。
這場大戰,竟在短短時間,就回歸到了最原始的角力中。
這是柳生刀齋的失敗,亦是他天才卓越的地方。
他在短時間內便接受了自己再難以任何精妙的技巧對季寥造成影響的事實,便立時做出決定,趁自己氣力和精神都還未受到嚴重打擊之際,將自己最強大的道法施展出來。
柳生刀齋清晰無疑的感覺到自己多年積攢的精純法力正以瀑布奔流般的速度,飛快湧出體外,而他這一式道法的威力正在不斷地增長。
虛空裏肉眼可見一深一淺的兩道光柱拼命地想將對方徹底擊潰。
季寥自己法力源源不斷轟出,但是早跟他融為一體的山河圖在自身法力飛速流逝時,如同泉眼一般,不停湧出純淨到可以直接化為法力的元氣。
柳生刀齋並不清楚這一點,從他一開始決定跟季寥對轟時,便註定了結局。
季寥的積蓄,遠遠比他深厚。
柳生刀齋感覺到自己的氣力出現了衰弱,可是季寥那邊傳遞過來的力道,仍是如汪洋般看不見底。
當他覺察到這個勢頭時,便清楚自己遲早會落敗。
柳生刀齋沒有任何憤怒和不甘,他在此時,突然回憶起小時候,那時他的師父告訴他,修行就如登山,有時候不必抵達山頂,但一定要竭盡全力,不留遺憾。
他現在就如同快要攀登至山頂的人,卻發現已經有人站在山頂上,阻止他上去。
柳生刀齋走到這一步,已經耗費了許多力氣。
「我已經竭盡全力了麼?」他自問道。
忽地眼神犀利起來,他還有力氣。
不計得失,不計成敗,不問其餘,柳生刀齋忘卻所有,包括忘卻季寥這個大敵。
他雙掌合十,整個人憑空消散。
他的形,他的神,都化入刀光之中。
「來吧,聖皇子,這是我傾盡所有的一擊。」虛空裏蕩漾起柳生刀齋的聲音。
季寥額頭冒出細汗,他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柳生刀齋將一生修行的精氣神都壓上了,他傾盡所有。
光柱憑空暴漲一倍,以壓倒性的姿態不斷將季寥發出的須彌山掌所化的光柱湮滅。
這是柳生刀齋的絕唱,哪怕是離開此界前的錢塘君,亦要為之驚嘆的一擊。
這一擊可以弒殺真正的神佛!
季寥面對越發靠近的巨大光柱,渾身熱血高漲。
久違危險刺激的感覺,他感覺整個人都要沸騰起來。細汗在肉身的高溫下蒸發,他的身體不斷變大,下半身變為巨大的蛇尾,橫空而出,長達數十丈。
龐大的光柱終於將季寥發出的須彌山掌湮滅掉,接着將季寥吞沒。季寥感覺到的血肉以飛快的速度化為飛灰,他沒有驚慌,激發血脈之力,運起涅槃法意,肉身一邊毀滅,一邊重生。
即使山海界自動生成法域,在高空將這燃盡生命的一擊暫時隔離,可是仍有刺眼耀目的白光,在虛空爆閃。
夜幕變作白晝。
無數人看向這一幕。
這就像是極北之地的極光一般,壯麗難言。
爆閃的白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