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之意,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以季寥如今的見識,隨便說幾句,也足夠發人深省。書院院長本來只是想跟季寥套交情,可隨着論道時間越久,便越是震驚。
季寥修為深湛,尚屬他可以理解的範疇,只是季寥居然能說出許多深刻的玄理,而且還不是生搬硬套,而是能結合當下的修行之道,實是讓院長懷疑季寥莫不是哪位諸子化身此間,否則說出的玄言,為何既深刻,又能完美結合當下的世道。
院長一生最大的願望,便是能追隨前古諸子的腳步,在世間佈道,同時探索真理,現在他深深覺得季寥也是這種人,而且走得比他更遠。
「俗話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今得真人一席話,卻勝過愚讀百年書。」院長誇讚道。
他倒是真心實意。
季寥微笑道:「院長能明白這些玄理的含義,亦是非常出色了。」
適才季寥說的興起,拿了一些帝經的精義出來,這些都是微言大義,等閒人接觸到都只會一頭霧水,書院院長卻能豁然有悟,可見資質非凡,比他都差不了太多。
論道結束,書院院長漸漸從沉浸玄理的狀態脫離,他想起自己目的,說道:「真人覺得我們白鹿書院如何?」
他打定主意,季寥若是對白鹿書院誇讚有加,自己就趁熱打鐵,好同青玄攀上關係。
這倒不是院長勢利,聖賢都說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可見成大事是需要幫助的。
當然院長也很自然忽略了「得道」兩字。
季寥道:「挺好的,院長問這個是有其他事麼,莫非是要我題字?」
他倒也不是謙虛,僅憑心魔大法的造詣,季寥也是世間第一流的人物,何況他還有那麼多機緣,成為這個時空的傳奇,只是遲早的事。
不過季寥也低估了自己,他現在的名聲,儼然已經是傳奇了。
院長本待拒絕,但念及這也是一件好事,正好拉近雙方關係。
他道:「如此甚好,煩請真人題字。」
「好。」
聽到季寥要題字,學子們都很激動。想着此前季寥真人沒在別家留字,白鹿書院是頭一份。
而季寥真人如今又是正道風頭最盛的大人物,白鹿書院拔得頭籌,定然名聲更大。
龍飛鳳舞,兩行大字一揮而就:
魚躍鳶飛,善觀者反求諸己;
青天白日,有志者能自得師。
過了一會,學子們紛紛大讚。本來季寥真人寫的對聯不怎麼樣,他們也會吹出花來,其實對修行界而言,什麼樣的文字才算好,白鹿書院是執掌了話語權的。
而且想來也不會有誰願意煞風景,評判季寥題的字不好。
何況現在季寥這幅對聯,論水平,已然很不錯了。
不過書院院長卻微微蹙眉。
季寥好奇道:「是我寫的不好麼?」
書院院長心道,「反求諸己」、「能自得師」這不是變相拒絕我們白鹿書院和青玄親近,他暗自氣悶,心想四大道宗就是四大道宗,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起他們。
如今白鹿書院固然託庇玄天派,其實玄天派並未如何看得起白鹿書院,之所以有玄天派和書院關係密切的傳聞,主要是白鹿書院暗中傳出去的,至於玄天派不點破,也是因為此前玄天派有一位輩分很高的真人照拂白鹿書院的緣故,只是隨着那位真人道隕,這些年來,白鹿書院和玄天派實是漸行漸遠。
只是其中微妙,普通的白鹿書院學子是不清楚的。
季寥其實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只是順手寫下對聯而已。
書院院長並不是知難而退的人,他再一想,自己目的是借力,至於四大道宗對他們的態度,着實是次要的。
就如人渡河,即使是用狗刨式游過去,只要上了岸,那都是值得的,旁人的置喙和嘲笑,都無傷大雅。
世間兩相結合,無非是利益和情義驅使。
他想着沒能對季寥動之以情,便直接曉之以利。
他是果斷的性子,直接屏退左右,只留下自己和季寥。
季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