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頹然的坐在靈堂中,除了周圍幾個親信,並沒有旁人。
「將軍,一切準備妥當了。」
陳述點着頭,手覆向一旁未封口的棺材,看着裏頭的陳工嘆了口氣。
「節哀啊,將軍!」親信見狀,連忙勸道,「逝者已矣,將軍,眼下還不到鬆懈的時候!」
陳述應了一聲,神情哀戚的嘆道:「封棺吧,明日就要出城了!」
親信應聲,連忙道:「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了,只要離開長安府的範圍,便即刻有人接應我等。」
陳述點頭,拿起身邊的刀,細細的擦拭了起來,刀面上很乾淨,一塵不染,人影倒映在刀面之上,閃過一絲肅殺。
并州城外。
「大哥,還未睡啊!」陳禮走進營帳,看向坐在白虎皮椅子上的陳善,「莫用擔心,二哥不會有事的,至於四弟,誒!」
「原本是不該這麼快的,但是眼下確實有了一個極好的機會。」陳善起身,「四弟出事,這當真是現成的藉口。」
「放心,大哥。那裏已經準備妥當了。」陳禮道,「更何況以二哥的身手,你我放心就是。」
「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二弟逃不出來,那便徐徐圖之。」陳善道,「一切我已經安排好了。」
陳禮愣了一愣:「大哥,我覺得二哥應當沒問題的。」
「這世上沒有十成把握的事情。」陳善說道,神情從容,「我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接近十成。」
「對了,去給薛大小姐送封信,明日本侯邀她來營帳喝茶。」
陳禮不解:「請她做什麼?這件事情跟這種嬌滴滴的大小姐又有什麼關係?」
「不要小看女子。」陳善道,「她跟崔璟關係不錯,這件事崔遠道放手交給小輩去做了,道聽途說來的消息畢竟不準確,所以我們要聽得更多一些,崔璟其人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倒想聽聽這位薛大小姐怎麼說。」
十六日,宜安葬。
隨着哭五更的調聲響起,是駙馬出殯的時候了,陳述走在最前面,臉色悲戚。
按理說這等出殯隊伍應當是眾人退避才是,而如今,卻從出殯開始炮竹聲不斷。
「如此熱鬧,我還以為是元宵的煙花沒有放完接着放呢!」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搞了半天是出殯啊,是要歡送一下!」
城內炮竹聲不斷。
陳述走在其中沒有說話。
兩旁的親信神情憤憤,狠狠的瞪着圍觀的百姓。
「管他們做什麼?只是一些百姓而已。」陳述及時喚住了親信,「這些天你們還沒看明白麼?長安城的變幻一向是極快的,四弟的事情他們也會很快忘記,同百姓爭執沒有什麼意義。」
在炮竹歡聲中,這個出殯隊伍出了城。陳工的墓地在城外的墓園。
一行人不緊不慢的走着。
有人站在高處,舉着千里眼向這一群出殯的隊伍望來。
「最好是我們多想了。」衛瑤卿舉着千里眼沒有放下,「陳述老老實實的最好了,不然的話,我聽聞陳述有萬夫不當之勇,你們誰能是他的對手?」
「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崔璟的聲音傳來,不急不緩,「只要不讓他離京,過程並不重要。」
回以他的是少女微微上挑的眉。
「快到墓園了。」崔璟回頭吩咐身後的護龍衛,「那邊的人手已經備妥了,我們下去看看。」
至於衛瑤卿,她只是一個旁觀者,崔璟不會招呼她,當然若出什麼事也不會管她。是以,她悠悠的走在最後,並不急。
墓園那邊的出殯隊伍已經停了下來,棺材也放在了地上。
崔璟頓時警惕了起來:「跟上去,情形不妙!」
「長安這邊送葬有停棺三次的習俗,」少女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了,「這等習俗我們比你熟悉,九公子大概還未參與過這等送葬吧!這是習俗,按理來說並不奇怪。」
「如此啊,倒是先前不曾聽聞。」雖說這等事情之前沒有考慮到,但是崔璟也不急,「你也說了,是按理。我的任務是扣住陳述,就算打破這個習俗也無妨。」說罷,便輕喝了一聲,「戒備!」
衛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