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掌風獵獵,她沒有出聲,那個人也沒有出聲。一邊出手應對,一邊思考着這個人的反應,眼下茶館雖然人並不多,但還有幾桌未盡興的客人,他不出聲顯然是不想這裏的事情鬧大,引來別人的注意。
為什麼懼怕別人的注意?自然是因為所行不能見人。一切猜測仿佛都印證了她的猜想,按理說她該高興,但衛瑤卿實在高興不起來。
首先得殺了這個人好順利離開,而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這不是上一回國子監用上茅房的說辭就可以解決的,那時候,無人去追究她去了哪裏。這一次,不能慢。
來人拳拳相擊,武功不弱,她躲得頗有幾分狼狽,一個不留神,甚至還挨了一拳,喉中的腥甜被她吞了下去。不行,必須速戰速決!
「嚓!」黑暗中冒出一簇火焰,原本習慣了黑暗的雙眼被這亮光一刺,手下一慢。就在這一瞬間,一條細軟的鐵絲如靈蛇般遊走瞬間覆住了他的全身。
他調用體內的內力想要掙開,身後卻忽然一涼。不好!身後有刀!掙脫開鐵絲的手一圈打向身後,身後人喉中一口血噴到了他的臉上,匕首「哐當」一聲落了地。
擊中了!他一瞬間狂喜,隨即只覺腦中一熱,好像腦袋裏有什麼東西噴了出來,眼前陷入了黑暗。
衛瑤卿喘了兩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收了鐵絲,將後窗推開了一條縫,月光灑入屋內,她看向地上的人,眼睛睜的很大,一臉的不可思議,一根木簪橫穿他的太陽穴而過,顯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拔下木簪,衛瑤卿拔下他頭上的簪子代替了自己的木簪。
方才甚是驚險,人也殺了,但棘手的事先做才開始,脫下外袍,裏頭赫然是一件一模一樣的外袍。天幸她為了易容成男子,多穿了一身衣裳,將裏頭那件換到了外面,外面那件換到了裏面,深色的衣袍倒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借着月光,她胡理了理頭髮,將木簪插回髮髻里,現在的她外表看上去同先時沒什麼兩樣了。
但是還不行,她現在身上的血腥味如此濃厚,誰聞不出來?
從窗口跳了出去,她直去了茅房。看似生意尋常的茶樓里卻連茅房都十分講究,還燃了薰香,擺了香粉,匆匆將香粉灑到自己的衣袍上,衛瑤卿這才走了出去。
到前廳的時候,夥計已經在那裏等她了,待她走近,夥計便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這人在茅房裏蹲久了,都沾上茅房的味兒了,雖然是薰香的味道,可一想到是用在茅房裏的,夥計便覺得香臭香臭的,拿袖子捂了捂鼻子,他道:「跟我來吧!」
兩人才一走進去,那掌柜就皺起了眉頭:「這就是個孩子啊!」
那一身香臭香臭的少年人走近,抬手施禮,禮數倒是做的有模有樣的,他道:「掌柜的,小的也會說書的。」
掌柜搖了搖頭,看了眼一臉茫然的夥計,罵道:「你見過這麼年輕的說書先生?」說罷連連擺手,「不行不行。若是年紀大一些倒也罷了,這個年紀,就是個孩子啊!你看外頭的茶館,誰聽個孩子說書的?」一邊說一邊還忍不住捂住了口鼻,「送他出去吧!」
少年人還在堅持:「掌柜的,工錢可以商量。」
掌柜揮袖趕人:「不要錢都不成!」東家又不缺錢,一個說書先生的工錢還不被他放在眼裏,先是年歲太小,讓掌柜很不滿意,而後又是那一身茅房待久了的薰香味,讓掌柜想也不想便揮手趕人了。
少年人似乎還想說什麼,一旁的夥計看懂了掌柜的眼色,連忙拖着少年人往外走:「我們家不要說書先生,你到別處去吧!」
好在少年人識趣,雖說有些不甘願還是走了,只是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夥計只當沒看到,拎着茶水為別處添茶去了,等再看時,那少年人已經走了。
夥計這才鬆了口氣:總算走了。他就不該一時心軟幫忙進去尋掌柜的,還好少年人還不算沒眼色,自己走了,不然若是換個不肯輕易走的,鬧將出來,到時候說不準還要連累他丟了這活計。
拎着茶壺正要轉身,忽然聽堂中有人尖叫了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茶客們亂糟糟鬧哄哄的詢問。
「發生了什麼事?」
「誰在那裏叫鬧!」
有個站在二樓樓道里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