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深處,群山巍峨之間,有一處狹小的盆谷地帶,靜靜的隱匿在終年不散的雲霧裏,最精密的軍事地圖上標示:無人區,就連秦嶺腳下經驗最豐富的老獵手,也不曾涉足此地。
蒼翠高聳的茂林之中,陽光也在層層疊疊的樹葉遮擋之下,只剩下些許微光,無數不知名的猛獸和毒蟲是這裏的主人,然而此刻卻隱約傳來陣陣嬉笑聲,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緊張的說:「別進去!別的地方都隨你,這裏不能進去。」
男聲說:「沒事的,就進去一下,聽我的,別緊張,放輕鬆。」
「我..我還是害怕,出事了怎麼辦,聽說這樣做很危險的。」女孩子還是有些遲疑有些擔心。
男的笑笑,聲音很年輕,輕聲安慰到:「相信我,不會有事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了。」
……
森林往裏再行進五六里路,通過一處人工的柵欄,視線就變得豁然開朗,老遠就能聽見群情鼎沸的聲音,一群衣着老舊的人們,圍着一個花白鬍子,身形精瘦的老頭大聲嚷嚷,像極了早些年的批鬥大會,正是聲淚俱下,吐沫橫飛的時候。
「我們受不了了,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天天晚上有點響動就睡不着,間天做噩夢,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幾年都瘦成什麼樣子了!」一個體型巨胖的男子拍拍肚子,激動的說。
「是啊是啊,祖先來到這桃花塢是為了難逃,自從江小天長大,哪還有比這更危險更糟心的地方?難道要我們再逃一次?」紅衣大嬸抹着傷心的眼淚。
「逃?我哪天不想個幾百次?可我這把老骨頭…哎!」顫巍巍拄着拐杖的老太爺長嘆一聲。
「我說大家別唉聲嘆氣了,抓緊時間商量正事,我為了大家可是豁出去了啊,特地讓我家閨女騙他出去,趁江小天不在,有什麼辦法快點說。」
……
山裏的天黑特別早,江小天興高采烈的回到家,簡單的小矮樓里,已經點起了松油燈,被透過窗棱的山風吹得搖搖曳曳。花白鬍子的師傅就坐在燈光下,光影在臉上變換,看不出情緒,見江小天進來,老頭沉着臉,說:「江小天!你是不是又去鑽那些山洞了?」
「沒有啊!我怎麼可能幹那種事呢,師傅,你又想冤枉我是吧,早幾天你偷了人胖嬸家那隻老母雞燉湯,卻賴在我頭上,我可還沒忘呢。」江小天拍去頭衣服上的蜘蛛網和苔蘚,義正言辭的說。
白鬍子師傅老臉一紅,怒道:「你不是也吃了一隻雞腿嗎?我偷…我抓那隻雞,還不是為了給你補補身體!」
「要不是我現的早,還能剩下一隻雞腿?好,這件事不提了,那上回你偷看二丫她娘洗澡,還裝鬼嚇跑他爹,這事賴我頭上總說不過去把,今天跟二丫出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你你..氣死我了!師傅把你拉扯大,傳你本事,教你做人,我容易嗎我,為師傅擋兩次就算委屈你了?」老頭拍着桌子說。
「兩次?那以前的臘肉,地瓜,山棗、雞蛋…都是誰摸來的?哪次不是栽在我頭上的?桃花塢人人看到我都躲,你別說跟你沒關係哈。」江小天也拍着桌子說。
你乾的那些事比我損多了,不然大家能盼着你走?老頭狠狠瞪他一眼,還是連忙轉移話題,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鑽那些山洞,你自己鑽都算了,今天不還帶着二丫頭嗎,出事了怎麼算?」
「沒事的,什麼野獸蟲子遇到我都算倒大霉,放心放…誒?我說師傅,你怎麼知道我帶着二丫頭?」
「額..額聽人說的,嗯,小天哪,坐下來,師傅有話跟你說。」老頭指了指凳子,神秘的說:「小天哪,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小時候不是跟你出過大山嗎,又不是沒看過,沒什麼好看的。」江小天沒什麼興趣。
「那只是小地方,我說的外面的世界,是中海市,大城市,想不想去看看?」老頭眨巴着眼睛說。
「還是算了,師傅你一個人不容易,我還是想陪着師傅和阿花,外面我也不認識什麼人,誰給我偷..額,誰給我飯吃啊。」江小天連連搖頭。
老頭點點頭,很欣慰的笑了,說:「鳥大了要離巢,人大了要離家,桃花塢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呆的地方,你應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