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夜色中,忽然雷鳴般的巨響轟鳴起來,尚且在熟睡中的闖軍不可思議的睜開眼睛,跳起來,天邊上,一道銀亮色的線急促的奔着自己沖了過來。
「發大水啦!」
「快逃啊!」
恐懼的呼喊聲中,到處都是四散而逃的闖軍,困城一年多之久的闖軍大營就此告破。然而水火無情,在驚魂未定的闖軍流民注視中,奔涌的洪水又是直衝城牆的攔截,洞開的城門猶如河道一般,奔涌的灌着湍急混黃色的黃河水,開封城整齊的街道上,瀰漫着瀕死的恐懼叫聲,被洪峰捲走的人求救的伸着胳膊猶如地里長得高粱那樣,死寂的城池一瞬間也變得沸反盈天,無數人在浩劫中哭喊着。
開封城,城壓城,一城疊着一座城!再一次在巨大的人禍中,這座城被重重的埋在歷史塵埃之下。
關於這場洪水,歷代史學家有着諸多版本,不少人認為洪水是大明官軍經歷了朱仙鎮大敗,已經徹底無力解圍開封,所以玉石俱焚掘開大壩。也有人認為大水是李自成放的,畢竟是李自成久攻不下。而且下令開了黃河大壩,不僅僅滅了開封,還用洪災在下游創造更多的難民,來壯大闖軍。尤其是覆滅了大明開封城,蕩平了這大明做後一座堡壘後,中州之地,再無闖軍阻礙,這一戰,徹底終結了大明在中原的統治。
還有種說法,說是闖軍與官軍不約而同一起挖開黃河大壩,才導致了本來可控制的水量變成了如此大的洪水!
可是不管何種說法,這場為時兩年,牽扯了幾十萬大軍,十萬人戰死沙場的大戰又以開封數十萬居民化作龍王子民,殞命大水的浩劫而告終。
不管是大明還是闖軍,似乎都沒有取得自己想要的。
這一場大戰之後,中原的戰局漸漸歸於平靜,拿到太多戰利品的李自成並沒有忙着東進,可對於朝廷來講,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因為李自成的流民軍開始不再像以往流民那樣四處劫掠流動了,他開始有秩序的佔領大明在河南的州縣,而且在開封之戰後不久,李自成還在襄陽建立了政權,自號代天順義撫民大元帥,仿照大明的六部建設了六政府,還分封投靠的讀書人為侍郎等官員。
李自成這是已經正式萌生出取代大明的野心與決意來了!這事兒氣的崇禎連着好幾天吃不好飯,卻無可奈何。
沒辦法,保定軍已經覆滅,寧錦軍也蕩然無存,宣大軍,秦軍,一隻只主力部隊被崇禎敗掉,如今拿得出手的只有左良玉的湖廣軍,剩下的京營,朱大典的南京軍根本不成氣候,孔慧貞的四川兵還在和入侵的張獻忠決一死戰着,如今袁崇煥的秦軍殘部甚至都沒出現在崇禎的戰略地圖上。
崇禎十五年的年末九,十月份,大明帝國已經處在了個分崩離析的危險狀態上。
…………
此時,東江卻是滿是熱鬧。
實在是沒有能力把蒸汽機改裝在收割機上,九月份冰冷的稻田地里,還得是一群群的農人揮舞着鐮刀,咔嚓咔嚓的把低了頭的稻子割下來。
可就算如此,也到處都是一片片的歡聲笑語,放眼望去,大平原上黃橙橙的稻穗鋪天蓋地,戴着大斗笠的東江農夫各個化身為狗頭戰士,人形收割機那樣輪起輪起鐮刀向前盪去,一垛哚割下來的稻穀小山那樣被拉到打穗場上。
誰曾想到,苦寒之地竟然能藏着如此一個大糧倉?
東北當然少不了大苞米棒子,鶴崗那頭是苞米種植區,也是黃金色與銀白色的苞米漫山遍野,剛掰下來的棒子直接就扔到了大鍋里煮開了,咬在嘴裏,香嫩的感覺簡直能令人想起初戀來。
孫傳庭在大明的頭銜是兵部侍郎,三邊總督,可到了東江,卻是和廠長分不開了,在十九廠他是廠長,到了松花江,他又成了三十七牧場場長,還好這次回來是變換了個頭銜,不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審美疲勞了。
為他接風的則是前大明薊遼總督,如今的十九廠生產車間主任吳阿衡,兩位曾經的大明高級官僚如今也算是適應了這遼東的土味生活,鼓鼓熱的土炕上方桌子一擺,一大盆煮好的青玉米,一大盆土豆蘸當地大醬,還有大鍋的豬肉燉粉條,兩個人盤着腿兒就着苞米酒,一口一口的滋溜喝着。
「孫大人,恭喜高升了!為兄我敬你!」
「吳大人這是笑話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