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錦衣衛,堵在軍營轅門外的還有山西衛的重騎兵人人身被重甲,頭戴鐵盔,在白雪飄零中就像是寺廟裏蓋着雪帽的鐵人羅漢那樣。
能使用這樣裝備的,至少的是總兵家養的家丁親兵,精銳中的精銳了。
而且吳甡也不是一般人物,前山西巡撫,兵部侍郎,東閣大學士!頭上的紫冠烏紗也是覆蓋了一層雪花,吳甡表情生硬的騎在馬上,懷裏抱着那份聖旨,陰沉的向前張望着。
尤其是久經軍旅,袁崇煥還發現了一個小細節,前排的重騎兵若無其事的拉着馬韁繩,可他們身後那一騎,不偏不正的錯開半個身位縮在他們背後,隱約的,還能看到透出來的一點弓稍,如果沒猜錯,那執在手裏的,定是邊軍制式的騎弩了!
這一副情景,讓袁崇煥再一次想起了崇禎三年那一夜皇宮的夜雪,崇禎皇帝那陰沉的眼睛已經錦衣衛冰冷的枷鎖。
可就算如此,深吸一口氣,領着十幾員秦軍將軍,袁崇煥還是大步迎了出去,在吳甡馬前五步停下,旋即大袖展開,隆重的跪倒在了地上,聲音嘶啞的叩拜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似乎那些騎兵也鬆了口氣,大學士吳甡是嘩啦一下子展開了手頭的聖旨,聲音同樣嘶啞的念誦了出來。
「…………三邊總督袁崇煥,朕撿拔自邊苦囚徒,以戴罪立功之身委以重任,然其任上作威作福,收斂無度,威福自用,然又畏敵如虎,擁兵自重,停滯不前,深負朕望,罪於江山社稷,不懲不足以平人心,今交於大學士吳甡鎖拿,待破賊後押送京師查辦!」
「另酌東閣大學士吳甡為五省總督,督師天下親王兵馬,即刻東進平賊,不得有誤!欽此!」
就算有心理準備,可袁崇煥還是腦袋嗡的一下,眼睛直發黑,頭磕在深厚的雪地里半天沒抬起來,他身後頓時炸了鍋,由他提拔起來,選自潼關榆林豪族大家子弟的年輕軍官如潼關參將何柔,延綏游擊張克己等十幾人頓時惱火的直接蹦了起來。
「哪個敢動我家督師?」
「大膽,你們要造反不成?」
山西重騎們不客氣的亮了傢伙,然而聽着這吼聲,附近巡邏看熱鬧的秦軍都是毫不客氣的把火銃端了起來,黑森森的槍口好不妥協的對着吳甡直了過去。
在吳甡色變中,花馬池參將劉垢哀更是直接拔出刀子,指在了他馬頭前面。
「秦軍只認一個督師,袁崇煥袁大人!快滾!否則老子殺了你們這群腌臢腐臭的雜毛贓官!」
「退下!」
看着局勢一觸即發,緊張的猶如導火索嘶嘶冒着火星子的炸藥桶,這時候一聲怒吼卻仿佛冰水那樣澆在了每個人的頭上,回過頭去,袁崇煥滿是憤怒的嘶吼出來。
「可是督師,這群贓官是來拿您的……」
「本督說退下!」
群情激奮的秦軍軍官們終究不得不退了回去,在吳甡心驚膽戰中,袁崇煥重重的跪伏在地上磕着頭。
「臣袁崇煥,接旨!」
馬蹄聲踢踏,遠道而來的山西騎兵到底入了這營壘中,把大明朝最有力的一手牌給接了過來。
…………
崇禎這一手也把他的窮途末路暴露無疑,其實這時候大明不是沒有兵馬,紙面上左良玉尚且有兵二十多萬,還有當初楊嗣昌帶去江南剿匪的徐州總兵劉良佐,鳳陽總兵黃得功加一塊十多萬人馬,山東河北一帶的兵馬也有數萬,能把這些力量湊合回中原戰場,怎麼都好過死頂着袁崇煥手裏區區八萬人。
可仗打到如今,朝廷的威嚴已經被崇禎敗禍的差不多了,這一個個軍頭朝廷已經調撥不動,只能是拿相對聽話的袁崇煥開刀。
可崇禎卻沒想過,一但連這最後一支聽話的部隊也賠進去,成了光杆司令的朝廷還能拿什麼玩的轉!
整個朝廷如今就像是在刀尖兒上跳舞了,可就算如此,抵達了秦軍大營的吳甡依舊是犯着軍中大忌諱,臨陣換將!
這幾天,他是把自己從山西帶來的部將大量的安插進秦軍部隊,把袁崇煥提拔起來的軍將如何柔,劉垢哀等年輕將領給架空,擠下去,這些相對來說還是聽話用命的,那些山頭勢力龐大,如陝西總兵高傑,榆林總兵白廣恩,延綏副將牛成虎之
第561章 最後一手牌的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