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二點的時候,曲樂白說要下線,柔醬打了個哈欠,也下播了,彼此卻都很默契地沒退yy。
搬着電腦回了房間。客廳畢竟算公共區域,再晚就不合適了。
無論是在複習還是碼字,付欽鳳也都該休息了。
付欽鳳正低着頭做習題集,看見曲樂白進來,連忙拿着習題集過來問問題。曲樂白解答的過程中,聽到耳機里柔醬輕輕說:「輔導小孩兒作業?莫非已經是媽媽了?」
曲樂白笑啐一句:「我看起來這麼老嗎?」
柔醬委屈道:「我沒見過啊。」
付欽鳳本來低着頭,聞言抬頭道:「不老啊。」
曲樂白對她輕輕搖了搖頭,敲了敲耳機說:「我跟別人語音聊天呢。」
付欽鳳的表情頓時變得很微妙,同時將習題集抽回去了。
曲樂白連忙道:「怎麼了?」
付欽鳳說:「我自己想想吧。」
曲樂白隱約知道付欽鳳的心態。她已經十八歲了,自尊心又強,學歷一直是她心裏的一根刺。知道自己在跟人語音便羞了,不樂意被人知道習題集的內容。
你看,跟自己前幾年多麼像啊……
曲樂白嘆了口氣,在兩人之間猶豫一番,最終還是沒有將耳機摘下。
自己尚且無法自保,只能靠着柔醬的聲音暫時沉溺,忘記某些深入骨髓的痛苦。又哪敢貿然對別人伸出援手呢?
每個人都不容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
柔醬對這邊的事情一無所知,仍在攛掇她:「跟我視頻嘛,想看看你什麼樣。」
語氣里含帶的興奮似乎過度了,曲樂白忍不住好奇,她為什麼這樣想見自己呢?單純因為好奇,或者是有別的原因?
曲樂白糾結,一句話能剖析出一萬種動機,還要羅列出一百種後果。
柔醬現階段對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曲樂白非常清楚。
自己在逃避現實,柔醬就是能夠暫時接納自己的避風港。她是讀者和粉絲,卻有她自己的領域和傲氣,相處時不至於懸殊太大,目光太憧憬——就好比付欽鳳。自己在遊戲上的拙笨更是彌補了這一差距,使得兩人的關係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
柔醬表現並不明顯,因此曲樂白不知對方在何種程度上喜歡一筆春;而被帶遊戲也算不上多麼大的恩惠,柔醬也不會知道這一切對自己來說意義重大,是救贖。
更何況,柔醬看過兩篇文,自己主動詢問評價之前卻什麼都不說,性格很深。她還看得出哪篇文里藏了自己的心……
曲樂白回顧一切,才現柔醬竟然這樣特殊,因此愈加不敢同意視頻。見光死太容易了,而幻想是美好的,略帶遺憾的幻想更是如此。
當即一口否定:「不行,我丑。」
柔醬輕輕地笑了笑,說:「我不信。」
「為什麼不信?」
「相由心生啊。」
曲樂白愣了一下,才領悟過來這句話裏頭的意味,一瞬間,心像是被扔進暖洋洋的石板路上滾了一圈,煎熬又歡愉。
於是說:「那我更不敢露面了啊!」
柔醬又笑了一下,說:「那我就放心了。你這麼說是對自己有期望,有期望說明有底氣,有底氣說明有顏值。來日方長,期待有一天相見!」
曲樂白吐槽說:「這什麼邏輯……」
柔醬的語氣卻沉靜下來,說:「就是這樣的啊,以前我特別丑,從不怕露面。後來整容之後,每次見人還有點兒小忐忑。」
「你整過容?!」曲樂白倒有些驚詫了,道:「完全想不到啊!」
同時想不到的,還有柔醬對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我給你看我以前的照片,你就知道我多醜了!」柔醬卻沒有回答問題,而是換了個話題。曲樂白也不知道是話趕話,還是特意岔開話題。
yy上收到一張照片,正是柔醬剛出道時的照片,又胖又黑,穿着隊服,也不敢看鏡頭。哪裏有半分如今美艷自信的模樣?
柔醬笑嘻嘻的,說:「說實話這還不是顏值谷底,其餘的傷眼睛,不敢放出來。」
曲樂白說:「差別是挺大的,哪個整容所,我整一之後,再去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