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樂白說要寫文, 柔醬立即道:「我也不是很困,掛着yy吧。」過了一秒補充一句:「不會影響你寫文吧?」
曲樂白一愣,隨即笑了:「當然不會。」
與其說影響,倒不如說激勵。
碼字是個體力活。
尤其是像曲樂白這樣,好幾天沒睡覺,全靠着一口氣撐着的過氣選手。
她寫文章慢, 一句話要考慮好幾種表達方式,才能最終成文。柔醬的呼吸聲縈繞在耳畔,綿長又溫柔, 像在給頭皮做按摩。
偶爾有鍵盤聲傳過來, 曲樂白聽慣了, 一耳朵就能分辨出來是打字,而不是玩遊戲。
柔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有自己的交際吧。
夜深了, 曲樂白終於寫完了一個情節點,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柔醬問:「寫完了?」隨後打了個哈欠。
哈欠是可以傳染的, 曲樂白也隱隱覺得困了, 便說:「困了就去睡吧, 不用特意陪我。」
柔醬笑了笑,說:「沒, 在寫策劃案呢。」
曲樂白想問柔醬在策劃什麼, 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並沒有問詢的立場, 只能自嘲道:「啊,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不完全是, 」柔醬說:「我拖延症挺嚴重的,要不是有你,只怕也早爬上床了。你都寫完了?效率還挺高的嘛。」
曲樂白這人也不是聽不得誇讚,只是無法接受謬讚。她只寫完了一個情節點,並且還沒有修改,便覺得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沒,才寫了大約七分之一。況且只是初稿,沒修改,還不能見人。」
補上後一句,是因為羞恥,不敢給柔醬過目。
是她自己先邀請柔醬看自己文章的,但事到臨頭又臨陣脫逃,算不上英雄行徑。
——如果這個時候說寫完了,就要順着話頭把半成稿傳過去了吧?
而她的確覺得這幾千個字還不夠格。
柔醬說:「我會是你的第一個讀者嗎?會比你的編輯還要先看到嗎?」
「其實在我完稿之前,編輯從不看我的文章。」曲樂白沒猶豫,和盤托出,「也許你將會是唯一一個提前看到我文章的人。」
跟大佬合作第一本書時,曲樂白還覺得奇怪,因為前任編輯會實時跟進,並且事無巨細地要求她做出相應修改。後來她才想明白,大佬喜歡她的書,所以從最開始就沒有將她當成合作者看待。
寫你自己想寫的就好。大佬一直這樣說,目光隱隱帶着仰慕。
而這目光也終成負擔。
柔醬停頓了一會兒,說:「那,你改好之後傳給我?現在太晚了,不如先養精蓄銳,明天再約。」
「嗯,晚安。」
柔醬的馬甲灰下去,曲樂白才依依不捨地退了yy。
她生出一種荒謬的錯覺,似乎這文是為柔醬而寫。她想讓她看到自己的文,讓她高興,讓她稱讚,讓她更喜歡自己……的文一點點。
她將包袱無形中甩給了柔醬,因此獲得了暫時的輕鬆,而自己卻尚未察覺。
……
連續請假一天半之後,曲樂白終於回歸了單位。她倒是也想繼續請假,但有件事情只能她處理,旁的人無法代勞,她只得去了。
到單位之後,同事悄悄知會她:「領導昨天火了,還好你沒來。不過小麗被教訓了一頓,小心她找你茬。」
小麗,就是那個嘴碎且毒,說曲樂白死了都沒人收屍的同事。
曲樂白點頭道謝,卻只覺得疲憊。不過一份工作而已,為什麼有這麼多雷區需要注意?
果不其然,午休過後,小麗踱步過來說:「樂樂,都休息了兩天,怎麼精神氣還這樣差?該不會是偷偷摸摸相親見男友去了吧?」
曲樂白笑說:「聽說麗姐昨天被我連累了,辛苦了辛苦了。」
小麗說:「那你得請我喝奶茶,就我們常點的那家。」
好巧不巧,正是付欽鳳工作的那家奶茶店。曲樂白劃開手機,正打算點單時,又聽見小麗說:「一杯奶茶而已,還沒到起送費吧,外賣真的會來?」
起送費什麼的,隨便加一杯就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