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講武堂外,一十七歲不到的少年,躲在角落,眼珠子瞪得滾大,嘴巴微張,一臉震驚的看着講武堂內的師生。
這是他第七次來到這裏了,而每次在這裏,他都只能待上半個小時,但是就只是這半個小時都讓他感覺到難能可貴。
因為每次來到這裏,他不僅能夠聽到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東西,更是可以在這些學生走後拿到他們不要的一些垃圾。
而相對於前者,後者其實是他更想要的東西,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實在是太窮了,從身上破破爛爛地衣服就可以看得出來。
只不過這次有點不幸的是,他被現了,而且是被一群身穿軍裝,拿着大槍的人現了。
「幹什麼得!站在那裏,不許動!」
聽到喝聲,來不及多想的少年拔腿就跑。
只是這一跑,就是聽到一聲嘭的槍響,奔逃中的身影嚇得渾身一哆嗦,就感覺到後背一涼,還沒來得及再次邁出半步。
突然他感到眼前一黑,整個人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是隱隱約約之中聽到一陣怒罵和嘈雜,隨後陷入了寂靜。
十八里舖,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地名,但是不平凡的是這裏是眾所周知的亂葬崗,凡是暴斃,無人認領,餓死,病死無親屬家眷的都會被草草埋在這裏。
此時已經是夜裏三更時分,沉悶壓抑的黑夜下,大雨如同是老天爺打翻了洗腳盆,傾盆而下,讓整個亂葬崗變得更加詭異滲人。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打破了亂葬崗的沉寂,在這個老百姓認為是孤魂野鬼呆的地方一道瘦弱地身影吃力的爬了起來。
咔擦——
一道蒼白的閃電從漆黑的夜空划過,陡然之間照亮了滿是墳堆的亂葬崗,而這道爬起來地鬼影更是讓亂葬崗變得實至名歸。
「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伴隨着一陣痛苦的呻·吟,終於傳來了一聲有些聽起來刺耳而又無可奈何地苦笑。
「沒想到我蕭凡始終還是逃脫不了苦難的命運,老天爺,你難道真的是眼瞎了嗎!」聲音有些虛弱,但是言語之中的那份不甘卻是誰也想到不到的。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蕭凡就失去了雙親,當初隨着闖關東的潮流,父母也是拼着一口氣想要給自己搏一個前程,沒曾想,前程沒有搏到,卻是因為被人安上了一個吞金的罪名被殺了,要不是蕭凡機靈,恐怕連他這個蕭家的獨苗也被一塊斃了。
父母的死讓蕭凡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強大的武力,始終是弱者,而在這個亂世,弱者是沒有權利生存下去的。
「呵呵,哈哈哈!」蕭凡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雙眼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兩世為人作為孤兒的蕭凡狂笑了起來,即使後背的傷痛都不曾讓他變色。
狂笑之後的蕭凡終於平靜下來,靈動的眼眸瞅了瞅四周的墳塋,沉吟一陣,漸漸地消失在亂葬崗。
十八里舖破爛衰敗的山神廟中,光着上半身地的蕭凡,嘴裏面咬着一根大拇指粗細的枯樹枝,額頭之上滿是水珠。
而他的面前則是一堆緩緩燃燒着的篝火,手中拿着一枚自己父母身上唯一遺物的小刀,蕭凡狠狠地從自己右前胸刺了進去。
劇烈的疼痛傳進了蕭凡的腦海,嘴裏面的樹枝被他咬得咔咔作響。
突然嘭的一聲,一塊帶着血肉的東西驟然從蕭凡的前胸彈了出來,一股鮮血隨即飆射出來。
好在的是蕭凡早有準備忍着劇痛,蕭凡拿起濕布在滾燙的沸水中翻滾之後,咬了咬牙狠狠地按在傷口,這樣來回幾次之後,蕭凡將嚼碎的草藥按在前胸後背,在用盡最後的力氣綁好了繃帶之後,整個人的精神一松,啪的倒頭就昏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大雨早就是停了,烈日更是炙烤着大地,此時的蕭凡吃力的站起來,看着山神廟外的烈日,只感覺自己嘴唇乾裂地厲害,喉嚨更是像被火燒一樣。
摸了摸你自己的腦袋,蕭凡心中暗呼一聲還好,隨後整了整自己破爛的衣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自己棲身了一周之久的山神廟。
蕭凡的步伐堅定而又急切,因為這些天來,他一直去講武堂聽課地目的就是為了今晚做準備,為今晚這個歷史難以忘記的日子準備着。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