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齷齪不足夸,
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
站在白玉石鑄成的大殿之上,耳邊是蘇守則傳臚的聲音,章元敬卻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中了狀元郎!
雖說夜深人靜的時候, 他也曾想過自己若是中了狀元那會如何的風光, 但那畢竟只是夢想,如今驟然成真了,倒是這有幾分恍惚失真的感覺。
他捏了捏拳頭,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中了狀元,他心中自然也是喜悅無比的,但是很快的, 他就想到了這次的考題, 想到文閣老與小皇帝的關係。
這個狀元的名頭帶着刺, 一個不注意就會讓他遍體鱗傷,但即使知道如此, 章元敬也只能勇往直前,他不能,也捨不得放棄。
章元敬得了狀元, 榜眼是他的熟人安從容, 探花倒是個生面孔, 只是年紀看起來不過弱冠, 身姿挺拔樣貌出眾, 不論才華如何,樣貌絕對擔得起探花郎的名頭。
與前三甲比起來,傳臚真的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一連串的唱名下來,嗓子也非得啞了不可,更別說前三甲能直接進翰林院,到了傳臚這兒卻沒有這個捷徑可走。
章元敬粗粗的掃了一眼,也不知道殿試怎麼選的,反正至少前十名看起來都是年輕俊秀,年級最大的不過四十,前三甲更加都是年輕人。
不說其他人,光看前三甲,章元敬眉目清雋,身量已成,雖然瘦了些,但頗有幾分少年得志的昂揚感;安從容自有一番魏晉風度,瀟灑自如;探花郎則宛若好女,俊美不凡。
等他們穿上紅袍遊街的時候,走過的官道兩旁都是行人,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也不為過,大概是知道了三甲美名,有一些姑娘小姐倚着二樓的窗台,要麼嫣然一笑,要麼羞羞答答,也有那些大膽的,居然將自己隨身帶着的帕子都扔了下來。
有第一個起了頭,後面就開始一不可收拾,作為狀元郎,章元敬騎着馬走在最前頭,理所當然的承擔了大部分的火力,大概比起安從容的不羈和探花郎的秀美,他這幅模樣更加符合如今的審美,大量的簪花往他這邊扔過來。
好死不死的,一朵芙蓉花直接插在了他束着的冠上,章元敬抹了一把,那位置不大好,要是硬拆下來的話恐怕頭都要散了,只得就這麼將就着帶着。
這麼一來,周圍的笑鬧聲更大了,鮮花一窩蜂的扔過來,帶着胭脂水粉的味道撲鼻而來。
偏偏後頭的安從容還在看笑話,嘻嘻哈哈的指着他說道:「章老弟,這多芙蓉花不錯,嬌艷欲滴,哎,你說大興怎麼就不時興男人帶花了呢,多好看啊。」
前朝那時候,士大夫流行簪花,上行下效,從高高在上的皇帝到下面的平民都有帶花的習慣,那時候花農可是十分吃香的工作,光是賣花這一項就收入不菲。
只是一想到那些個半老頭子,或者大糙漢子都帶着花的場景,章元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相比起來,他還是寧願探花郎那樣子的美男子帶花,至少還賞心悅目嗎,想到這裏,他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羨慕,羨慕你自己找支花兒帶不就成了?」
安從容一聽,居然真的俯身拿起一枝花兒來,左挑右選的,將一串紅色的鈴蘭花戴在了頭上,別說,他自己還挺滿意的甩了甩。
鈴蘭花長長的一串,安從容也不是那種秀美的長相,這麼看着頗有幾分古怪,尤其是想到鈴蘭這個詞,章元敬心中更是彆扭,哆嗦了一下不敢再看了。
相比起章狀元和安榜眼的從容來,新科及第的探花郎頗有幾分拘謹,尤其是他看着不太會騎馬,在馬上整個人都是繃直了的,後面被鮮花手絹的砸了滿面,探花郎臉色越來越冷了。
也幸虧禮部準備的駿馬都是溫順無比的,牽着馬的侍者也是經驗豐富,不但讓駿馬在人群中安心無比,還能時不時避開重量級從天而降的「禮物」!
即使如此,等終於能下馬的時候,三甲三人也是一身狼狽,幸虧袍子是紅色的,並不怕髒,不然的話這會兒看一定是一塊兒一塊兒的花汁兒顏色。
章元敬跟安從容對視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安從容頭上的鈴蘭花已經掉了,章元敬頭他知道自己這次
105.春風得意馬蹄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