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澤是被一片哭聲吵醒的。
聲音大的讓他覺得耳朵疼,腦袋亂的跟漿糊似得,額前還隱隱作痛。
不對,他怎麼會有痛感?!
費力睜開幾乎粘合在一起的眼皮,入目的卻是一片流轉着淡銀色光輝的天花板和牆壁。這種石頭他認得,修仙者配戴在身有助滋潤筋骨,價值不菲,哪個暴戶居然用這種石頭來建房子?
反觀屋內陳設,金銀流光一片轉,怎麼高調奢華怎麼來。
有錢!沈銘澤給出最中肯的評價。
默默腹誹完後,他才想起很重要的東西。
這哪?
我不是死了嗎?
「大師兄!」突然暴出的一句哭腔將沈銘澤炸得不知所云。他這才現自己在床上躺着,身邊一大群統一着裝的白衣少年,統統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有幾個白老頭,一臉莫名的哀戚。
鬧哪樣?哭喪呢!
「你們,誰?」
......
「大師兄,您吃蘋果!」
「大師兄,你累不累啊,師弟我給你揉揉肩......」
「大師兄,掌門師伯給你送來的靈藥......」
「放桌子上。」沈銘澤一邊啃着蘋果,一邊指揮着周圍的狗腿子忙前忙後,心中莫名的愜意。
想當初,他貴為魔尊的時候,那些小弟看見他都腿軟,更別說揉肩了,想不到,被人伺候的感覺那麼舒服。
沒錯,他莫名其妙在死了十幾個年頭後重生了。
他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逐漸適應這個身份。
沈祿,凌霄閣掌門座下大弟子,南陽沈家隔代繼承人,冰系變異天靈根,僅弱冠之年修為就達到金丹初期,名副其實的天才。有此等背景,天賦的天之驕子,自小便驕橫狂妄,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樣子。拜入凌霄閣門下後,更是以驚才絕艷的實力得到凌霄閣高層的絕對重視,收服狗腿師弟無數,迷妹師妹數枚。
果然這種一路狂刷下限創巔峰的人生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沈祿被半路殺出的二師弟聶染,掌門的關門弟子絆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大跟頭。
聶染天資雖不比他,卻也算得上是天資聰穎了。變異雷系天靈根,與沈祿年齡相仿,築基中期修為,整整一大截的差距,但人家勝在性格好啊。
父母雙亡的可憐身世,再加上從不因自己是掌門弟子的身份而擺架子,上尊師長,下讓師弟妹,人氣自此遠沈祿。於是乎,沈祿便開始了對師弟的為難。
說是為難,其實是雙方的掐架。哪知聶染也不是善茬,對誰都分外和善,唯獨和沈祿不對盤,兩人並非所謂歡喜冤家的小打小鬧,而是一見面就恨不得抽劍把對方捅上幾十個窟窿的深仇大恨。
沈銘澤在套五師弟魏瀟的話時,就曾聽他說起過以前沈祿和聶染之間的種種,當時就覺得腦仁疼,能因對方不小心踩到草坪而站出來為小草伸張正義幹上幾十架的神經質,不多了啊!
要命的是,兩人的矛盾還延伸到了搶女人上。
在掌門林重鶴的獨女,小師妹林青青的比武招親大會上,聶染乘着沈祿輕敵,一舉擊潰了他,更是在那時候,修為直接突破到了築基大圓滿。以沈祿心高氣傲的性子,直接當場吐血昏厥。
聶染抱得美人歸,沈祿卻在婚禮前夜跳河鬧自殺。
沈銘澤覺得,他還不至於真的想不開,否則也不會大張旗鼓地把所有人都叫來看他自殺。應該只是想鬧一鬧,讓他們的婚禮進行不下去,真是為了美人,臉面什麼的都可以不要了。
比較慘的是,沈祿還沒等到凌霄閣的所有人齊聚一堂,就一不小心腳滑栽進了水裏,他本不會水,再加上河流湍急,便一頭撞在礁石上,
死了……
沈銘澤挺想問問,還有沒有比這更清奇的死法,不過,倒是便宜了他這死了十幾年的鬼魂,居然陰差陽錯,靠着沈祿重生了。
老實說,沈銘澤也不懂為什麼會這樣,上輩子對鬼道沒什麼研究,他也沒奪舍,死時被人碎屍萬段沒有魂飛魄散就不錯了。
或許,真是自己命不該絕,上天竟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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