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具真元重鎧內里同時發出氣浪轟鳴,鎧身上原本已經明亮的符文流光溢彩,沒有任何遲疑,這三具真元重鎧開始朝着前方狂奔。
這一段城牆上所有的南朝軍士頓時大聲狂呼起來,那些手持着劍盾的重鎧軍士列陣在城門口不動,但是手中長劍依舊有節奏的狠狠拍擊着巨盾,這種拍擊聲會合着上方城牆上那些軍士的吶喊聲,聲浪頓時有如實質,一個個浪頭般不斷拍向酈文昭前方的魏軍。
身為城中主要將領之一,帶着這三具對於此時的鐘離城而言顯得至關重要的真元重鎧強行沖陣,去救一名陷落在敵軍陣中的修行者,這似乎是極為不智的行為,只是此時北牆也已經危急,這城破只在旦夕之間,酈文昭原本自己都並未覺得自己能夠守住這鐘離城。
如果一定會死在這裏,那早死和晚死便都沒有什麼區別。
在這種時候,這些平時在他們看來無視律法,貪得無厭的私鹽販子都站了起來,那他也一定要站出來。
死不可怕,關鍵南朝人真是都如藍懷恭那些部下一樣懦弱膽怯,失了氣節,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空氣里再次響起暴戾的箭鳴聲。
北魏軍隊在過往十餘年裏一直想着南下,北魏皇室也是勵精圖治,治軍極嚴,這支軍隊即便不是中山王元英部下的最精銳軍隊,但此時也已經有諸多將領在迅速收拾混亂局面。
軍隊中的箭手在不斷響起的軍令聲中也拼命的拉動弓弦,射出製造精良的羽箭。
鋒利的羽箭如雨般朝着毫無畏懼的酈文昭射落,酈文昭身體微屈,先行避開首先落來的數支勁道奇大,顯然是由其中修行者射來的箭矢。
這幾支箭矢從他的頭頂掠過,箭羽帶起的風吹得他髮絲散亂。
此時他尚且保持着絕對的冷靜,微微仰起頭來看着前方天空更多的羽箭墜落。
他急速前沖的身體強橫的停頓下來,也就這剎那時光,他身後三具真元重鎧已經衝到。
這三具真元重鎧如盾牌般將他護在中心。
噹噹噹噹....
沉重的鎧甲上響起密集的震鳴。
羽箭在鎧甲上留下印記,然後紛紛折斷。
酈文昭聽着這令人心悸的聲音,卻是無比冷靜的感知到了他和丁嘗之間這片區域內威脅最大的一名敵人。
他低沉的咆哮了一聲,側身掠了出去。
對於修行者而言很寶貴的真元此時順着他的經絡毫不珍惜的噴湧出去,甚至在他的腳下響起了無數嗤嗤的聲音。他的腳下泥浪四射,地面留下像被無數爪子抓過一般的痕跡。
他的身影快的如同妖媚,直接筆直的從北魏那些重鎧軍士陣中穿過。
三名重鎧軍士剛剛反應過來,他們的後背便已經被酈文昭的長劍斬中,頓時如同被鐵錘砸中的木樁一般往前重重倒地。
酈文昭的目標是一名已經顯得有些年邁的北魏將領。
這名北魏將領臉上的皺紋里都沾滿了浮塵,他身上穿着的也是一具顯得陳舊的皮鎧,然而看着朝着自己衝來的酈文昭,他的面上卻依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他的嘴唇微微一動,似乎只是習慣性的在自語着什麼,他的右手數根手指卻是急劇的顫動起來。
一道黃玉般的小劍從他身側飛來,灑出數十道劍影,真實的那道小劍隱匿其間,卻是飄飛落向酈文昭的後頸。
酈文昭感知到了這道飛劍的存在。
他甚至可以肯定丁嘗那條腿的劍傷也是這道飛劍導致。
然而此時他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就似乎根本不知道這道飛劍的存在,他只是握緊手中的劍,然後真元順着他手臂的經絡狂涌而出。
他手中的劍匯合着身後不遠處的聲浪,變成了一道真實的大浪,狠狠拍向眼前的這名北魏將領。
這名北魏老將有些疑惑,但他沒有任何遲疑,飛劍毫不猶豫的如電刺落。
幾乎與此同時,他也得到了酈文昭為何不理會他這柄飛劍的答案。
一道比他這柄飛劍還要纖細的飛劍,如同一隻青色的蜻蜓,以恐怖的速度從最正中那具真元重鎧的背後飛出,截向他這柄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