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凝視着遠處那些角樓般的高大建築,他敏銳的看到那些角樓的頂端有軍士在活動。
細封英山一路都很注意林意的神色變化,他猜測林意是擔心身後不遠處跟着的那條異蛟太過驚世駭俗,畢竟如果是一支騎軍從這裏經過也不算什麼,但是一條這樣的異蛟堂而皇之的經過,恐怕很快會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的傳播到党項各地。
「不用擔心。」
他回頭看了那條祖蛇一眼,拍着胸脯笑了笑,道:「要在這蘭芝平原找一條不被人看到這條祖蛇的通途,還不算麻煩。」
「是麼?」
林意原本也有心看看細封英山的手段,畢竟哪怕是在南朝,同樣是王族,有的王爺也是稀鬆平常,沒有什麼實權,更何況是在諸多王族的党項。聽到細封英山這麼說,他頓時笑了笑,點了點頭。
細封英山猜人心思卻是一絕,看着林意這樣的笑容,他頓時猜出了其中的深意。
他哪裏敢怠慢,對着緊跟在他身側的那名騎者低喝了兩聲,那名騎者十分魁梧,正是那日和金烏騎請教槍術的那名党項槍術教頭余厥。
那日和鐵策軍中的那名金烏騎互試一槍之後,他對金烏騎自然是更加敬服,對林意也是更加尊敬。
聽了細封英山的吩咐之後,他和十餘騎頓時快馬加鞭,絕塵而去。
這支党項軍隊依舊和之前一樣前進,林意看着遠處那些村莊和角樓般的建築,只看到原本那些村莊之中裊裊的炊煙都熄隱了不少,而那些角樓般建築上原本可以看到活動的軍士,也失去了蹤跡。
「你這是做了什麼?」
白月露眉梢微挑,輕聲問道,她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些變化。
「讓沿途民眾和箭樓之中軍士都迴避。」
細封英山捏着鬍鬚得意的笑了笑,「我知道在你們南朝,這應該是皇帝出巡才能做得到的事情,但在我們党項,尋常民眾和軍士的地位不高,我們王族讓行人迴避數里,卻是輕而易舉。更何況這一帶原本就是我細封氏的封地。所以之前我也沒說大話,別說是讓這一條祖蛇過境,哪怕我帶着你們鐵策軍人馬過來,也是能夠平安到達我三叔的封地之內。」
「要是強行如此,不用皇帝,任何一州郡的大官都可以,只是必定被人詬病。」
林意看了他一眼,道:「哪怕是皇帝出巡,除非是在建康,要是出了建康,一般也不會讓沿途民眾迴避數里,也怕在史書中留下不好的名聲。」
「在我們党項,封地里的外姓都是屬於我們王族的私人財產,只要不是過分殘暴,誰都不會管王族的事情。」細封英山說道:「能為我們王族做事,是他們的榮耀。」
白月露道:「你平時會做這樣的事麼?」
「你是指讓這些沿途村莊的人都迴避?」細封英山看着白月露,有些不解但很乾脆的搖了搖頭,道:「不會,平日我們經過這種地方,就是王族巡視自己的領地,正好也讓這些村民見識一下王族的威儀,他們也會因為見到王族而興奮異常,會主動供奉上自己家中最好的出產。可別小看這些人的日常供奉,我們王族平日裏燃燈用的上好油脂,吃的雪鹽,都是他們供奉上來的。」
「我看你們也最好不要想着能夠進入南朝,安於這裏最好,否則你們要是真正打進了南朝,讓你們党項的這些民眾看到原來南朝的民眾和他們有那麼多不同,萬一他們都醒悟過來,你們這些党項王族恐怕沒有現時的好日子過。」羅姬漣對党項的風情知道許多,但是看着細封英山此時有些洋洋自得的樣子,卻是又忍不住冷笑說道。
細封英山這些時日早就熟悉她的性情,絲毫不生氣,反而哈哈一笑,道:「這話羅姑娘您到時候恐怕得和拓跋氏的那些個去說,我可原本就是不贊成大軍侵入南朝,南朝在他們的眼裏是塊肥肉,我可是覺得南朝和北魏都是虎狼,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党項還是党項,外面的王朝更替都多少次了?肥肉依舊是肥肉,可是主人和王族,卻是換了好幾代了。」
羅姬漣斜着眼睛看着他,也不再出聲嘲諷。
說實話,對於這逆來順受般的細封英山,她倒是也越來越看得順眼,至少這細封英山足夠聰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