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沒有閉上眼睛。
一層深紅色的丹汞霧氣從他臉上的肌膚上悄然深處,籠罩住了他的面部。
即便是這些毒蟲也似乎並不喜歡這種可以對氣血造成巨大損傷的塵霧,就如同絕大多數動物在軍隊動用鉛塵來抑制修行者的真元時,都會下意識的去避免沾染那些沉重金屬的粉末一樣。
感受着充滿活力的活物氣息,毒蟲順着風流不斷落在他的身上,這些毒蟲奮力的將頭顱埋在他的肌膚上,想要硬生生的擠入他的肌膚血肉之中,然而奮力擠壓的結果,卻是反而將它們的頭顱擠爆。
這些毒蟲只是數量龐大,但自身的身體卻十分脆弱,恐怕和尋常的螞蚱也沒有多少區別,它們除了頭部有些堅硬的角質覆蓋之外,它們的身體甚至比絕大多數的螞蚱身體還要柔軟。
確定這些毒蟲對自己形成不了實質性的威脅,他動念催動着自己的氣血不斷震盪。
他渾身肌膚的毛細孔死死閉鎖,但是肌膚的表面卻泛起奇異的震動,更加劇烈的震盪力量,使得許多毒蟲的頭顱剛剛刺在他的肌膚上,還沒有來得及用力,就已經被這股力量擠壓得身體爆開。
毒蟲的污血也從林意的衣衫上震盪出來。
這些黃黑相間的污血和蟲屍的碎片,隨着他身前氣息的震盪,形成肉眼可見的波動氣霧。
那名苦行僧還在飛快的撤離,看着這樣的畫面,他眼瞳之中的震驚神色更為強烈,然而同時,他確定這名年輕的強大修行者並沒有欺騙他或者自欺欺人。
林意開始動作。
他開始朝着身體的兩側揮舞雙手,同時他在空中不斷橫向飛掠。
更多數量的毒蟲被他的身體吸引,他急劇的掠動,甚至將這座城另外一端吹來的寒風都變得紊亂起來。
所有瘋狂逃離的人都感到了身後的異樣,有些修行者和軍士強忍着恐懼朝着後方看去,他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們看到越來越多的毒蟲被林意的身體吸引過去,圍繞着林意周圍的毒蟲變得越來越密集,竟然在夜色之中都漸漸結成一個巨大的飛繭。
林意飛掠的動作越來越緩慢,並非是因為他的體力出現了問題,也並非遭遇了新的危險,他只是開始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必如此。
他隱約感覺出來,自己的氣血流淌得更加劇烈,自己的身體對於這些毒蟲而言似乎變得更加誘人。
在這些毒蟲的感知里,似乎他的氣血越是旺盛,他就越是變成了那種身形龐大的活物。在這些毒蟲的感知里,他似乎也變成了這片天地里對這些毒蟲威脅最大的活物,許多原本已經越過他身體,飛向第一道城牆的毒蟲都甚至飛了回來。
逃離的人們的腳步越來越慢,有很多人漸漸停了下來,因為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身後的毒蟲變得稀疏,那些飛來的振翅聲變得越來越稀少而不可聞。
在逃離的人潮的最後端的人們都停下來往後看去時,他們看到幾乎所有的毒蟲都被林意吸引了過去,密密麻麻的毒蟲圍繞着林意,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雲。
城中深處,就在城主府里的幾座箭塔上,凝立着數十道身影,拓跋熊信便是其中之一。
他和這些箭塔上所有站立着的人的身上,都穿着一套燈籠般的紗衣,這紗衣不知是以何種絲線織成,極為細密,這些毒蟲都根本鑽不進來。
隔着這些紗衣,站在最高處的拓跋熊信遠遠的看到了這條旋轉的蟲雲,在這條蟲雲形成之前,他就已經看到了林意的舉動。
「這人到底是什麼怪物,竟然連八足隱翅蟲都奈何他不得!」
他的身後,一名拓跋氏的供奉面色無比蒼白,聲音顫抖的叫出聲來。
「或許他是真正的入聖境修行者,但是這些蟲的數量太過龐大,即便他能作為誘餌殺死大部分,哪怕這些毒蟲無法對夏巴族聯軍造成致命打擊,但只要細封英名的軍隊入城,我們依舊可以贏得勝利。」
拓跋熊信冷笑着說道:「只要這名南朝修行者死了,或者他的真元消耗得七七八八,其餘人便無法決定這場戰爭的勝負。」
所有這些箭塔上的拓跋氏修行者都沒有質疑他此刻說出的這些話,因為在極度不利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