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広郡的鎮戊軍加上南広王府的私軍,也不過四萬有餘。
地方上的軍隊,原本就是越靠建康,管束得越為嚴格,但不管如何管束,地方軍和邊軍精銳,始終有着巨大的差別。
這種差別不只在於修行者的配給,不只在於軍械,還在於戰鬥的經驗。
邊軍的一些精銳軍隊,一年少說也要數次戰鬥,尤其這兩年和北魏大戰開始,這些邊軍不是在打仗,就是在行軍途中。
邊軍那些尋常的軍士,好歹都有着對付修行者的經驗,如此一來,他們面對強大修行者急速的收割生命時,除了恐懼之外,至少能夠運用手上的軍械進行有效的反擊。
只是地方上的鎮戊軍卻恐怕很少有大規模的死傷,很少這種經驗。
對於林意而言,當年北魏的精銳邊軍連鯤鵬重鎧這樣的殺器都動用了,結果還不能將他殺死在鍾離城外的浮橋上,這四萬鎮戊軍又能算得了什麼。
「總有人不信邪,總有人心存僥倖。」
看着那煙塵四起,林意微諷的搖了搖頭。
他知道起先王府里的那些人應該猜不出他的身份,但現在那顆毒人頭一送進去,王府里的那些人再蠢笨,也應該已經猜得出他到底是誰。
只是鍾離之戰打的是外人,似乎再傳得他如何勇武,如何能夠不知疲憊的戰鬥,對於南朝這些高高在上的權貴而言,卻不存在什麼深刻的教訓,並沒有吃痛。
鞭子打在別人身上,看着別人鮮血淋漓的樣子,覺得疼,但終究自己體會不到那種疼,只有打在自己的身上,才是真疼,才會印象深刻。
原本在林意想來,尤其是像南広王這種不算愚蠢的貨色,既然明知道自己是千軍難敵,又明知自己已經坐擁党項和吐谷渾,他自己的根基又在這西南一帶,那按理而言,南広王就算不對他示好,以釋前嫌,也應該小心翼翼,絕對不招惹他。
但在朝天宮時,看着各路來的修行者和將領,他就明白了,天下那如各路諸侯般的權貴,其中有大部分恐怕還是沒吃到痛,沒有過教訓。
所以他在朝天宮和風調雨順真人說要示威,給天下人看,便是這個意思。
這些人往往覺得有些神念境的高手坐鎮,再加上一些承天境的劍師,或許就能牽制住他,也會覺得,若是有個數萬甚至十萬的軍隊,也能活活將他耗死,但他會證明,這些人的想法太過愚蠢。
他從來就不是辦事糾結猶豫的人,他要做,就會不留餘地。
他當年在齊雲學院讀書時,便是這樣的性情。
要打人,就要打服。
若不打服,今後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宵小敢跳出來,敢對他有所舉動。
道理是講不明白的,必須要打明白。
否則他擁有劍閣,又和夏巴螢聯軍,坐擁党項和吐谷渾,若是他真的立國謀反,此時他的力量,甚至已經可以和北魏並駕齊驅,但這地方霉米王爺卻也敢對他動手,這種簡單的道理,不只是這名霉米王爺想不明白,而是那些沒有吃過教訓的南朝權貴都想不明白。
「來,有誰幫我將這些人頭掛起來,最好用水沖洗,洗個乾淨,以免沾染到毒血。」
他看着那些圍觀的民眾,點了點身前囊中的一堆人頭,淡淡的說道,「誰將這些人頭幫我在這裏掛好,賞珍珠一把。」
聽到他這第一句話,這集市裏的那些哪怕是不怕事的邊民和獵戶都覺得有些可笑,誰吃飽了事情來幫他掛死人頭?但聽到他接下來的那句話,頓時整個集市一片譁然,無數人心動。
珍珠一把,這便是鯉魚化龍,哪怕是再貧困潦倒,得了這珍珠一把,頓時變成大富人家。
「我來!」
絕大多數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一名獵戶已經越眾而出,快步走到林意的面前。
看着已經有人搶先,這集市里又是一片譁然,有無數人唏噓,無數人心痛不已。
「借水桶一用。」
這名獵戶想來也是在山中獵殺野獸多了,看着鮮血淋漓的場面倒也面色尋常,他直接從旁邊一家鋪子的門口提了個水桶,拿了水瓢。
那家商戶面色有些糾結,但也不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