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真正的雷海。
明亮的雷光照亮了魔宗的身體,也照亮了他的面容。
魔宗有些欣喜,有些感慨。
從最早叛逃北魏開始,他的消息已經不算靈通,而重新殺回北魏,到真正的隱匿自己的蹤跡消失在世間之後,他所有的消息來源便只來自於自身的感知和猜想。
但只是憑着他的猜測和感知,他在很多天前,便已經得出了和陳子云一樣的推斷。
他不能算是魔王。
在世間所有有關修行者的典籍記載之中,真正最為接近魔王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幽帝。
如果說他的推斷正確,那些強者在修行之中,都必須源源不斷的為現在世間的某個人提供真元,那當年一統世間的幽帝,便是真正位於世界的頂端,不斷汲取所有人理論的魔王。
在很多天前,他終於捕捉到了這名年輕道人的氣機,他不知這名年輕道人到底是何等的存在,但他可以肯定,這人的位置在遠離陸地的海域之中。
即便是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真正出海,因為他很清楚自己也很缺時間,而且在茫茫的大海之中搜尋,必定浪費他很多的真元,若是追尋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他可能會錯失所有變得更強大的機會,甚至有可能在茫茫的海域之中費盡所有的真元,甚至葬身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
但推斷之中幽帝的強大亦令他戰慄。
他知道想要真正成為幽帝那樣的存在,他便一定要冒險,找出深海之中這名可能會成長成幽帝那樣存在的修行者。
若是找不掉,或者找到的時候,這名年輕道人的力量已經讓他無法應對,那他便只能無可奈何的死去。
但反之,他卻能真正的一步登天,取代這名隱匿在深海海域之中的修行者。
現在他真正找到了這名修行者。
這名年輕道人體內擁有無窮無盡般的真元,但這名年輕道人就像是擁有着驚人的寶藏,但還未擁有打開寶藏的鑰匙。
和他相比,這名年輕道人就只是一頭幼獸,甚至還不如此時的這名白袍僧人強大。
所有的雷光匯聚到了他的身上,但所有的雷光沒有任何一道能夠湧入他的體內。
所有的雷光如同流水一般在他身外流淌。
在這樣的風暴里,他就像是披了一件閃電凝成的神鎧。
「走!」
白袍僧人心中生出凜冽的寒意,他腳下裂開的片片貝船像潔白的蓮花朵朵綻放,他並沒有怯戰,只是寒聲再喝出一句。
年輕道人的身體在海水之中止住了下墜之勢,直到此時,他才真正明白這名白袍僧人之前的堅持是多麼的正確。
他很後悔。
他終於明白白袍僧人並不是他的敵人,而是在這種時刻都會保護他的存在。
感知着魔宗身上蕩漾的那種恐怖的力量以及他曾經熟悉的幾件法器的氣息,他知道白袍僧人留下來的結果是什麼,但若是他也留下來和白袍僧人並肩戰鬥,那他也不可能逃脫。
「對不起!」
他在海水之中哭了出來。
只可惜在這樣的深度,海水壓迫着他的身體,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連眼淚都流淌不出眼眶。
啪的一聲。
他的氣海深處就像是有一顆珠子破碎了,一股奇異的氣息伴隨着他體內真元的噴發,讓海水之中驟然湧出了一股激流。
他的雙腳開始動了起來。
他的身體在海水之中再次化為道道殘影,朝着這數座島嶼之外的海水深處逃去。
魔宗的眉頭跳動了一下。
他有些驚異,原來這種遁法竟是可以借水勢,在水中逃遁,竟比在地面上更快。
他什麼都還沒有做,只是眉頭微微跳動,但海面上的白袍僧人卻知道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他發出了一聲嘆息。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海上無聲無息的修行很多年,然後又無聲無息的告別這個世界。
他心中皆是感懷,然而面色反而平靜無比。
嗤啦一聲。
他的身體內里也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