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此刻情緒相當低落。
他發現,到頭來一切仍然都是徒勞的,在這種宇宙規則下,以他的力量根本不能改變什麼。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魔法部會將時間懷表束之高閣,棄之不用。巫師肯定也發現其實逆轉時間根本就改變不了現實世界。
一切都無法改變……
他救不了姚菲菲。他也救不了已經定格在時間長河裏的人。那些人都成了雕塑,一座座只能看到,連觸碰都無法做到的幻影。
他苦澀的發現,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當初,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努力,也什麼都改變不了時的那種心情。絕望,無助,悲哀……
這種心情很不好受。
藍鰭忽然在李泉身旁嘆了口氣,她對李泉說:「看來,你還是沒能明白我的話,否則,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什麼意思?」李泉看向她,疑惑地問。他想起,這個女人似乎有讀心術之類的能力,她能讀出自己此時的心境。
藍鰭認真的注視着李泉。她顯得很有耐心,就像一個教師在教導小朋友一年級知識那樣,說出的卻是正常人很難理解的話。
「我說過了,一切會發生的,都在發生。注意我的用詞,是都『正在發生』,而不是都『已經發生』。只有你觀察了,它才會『已經發生』,否則,永遠都會處於『正在發生』的狀態。」
「我不明白……」李泉搖搖頭,他心裏的疑問沒有減少半分,他不明白這些玄而又玄的理論,跟他心裏的想法又有什麼關係。
「你還不明白嗎?你那位小女朋友,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是永遠都不會死的。」藍鰭語出驚人地說。
「嗯?什麼意思?」李泉驚訝地問。
「因為一切可能發生的,都在發生呀。」藍鰭笑着說,「且不說,你已經證明了在別的世界她還活着,退一萬步講,更極端一些的狀況:總有那麼一種可能,你的小女朋友忽然間得到了某種長生不死的方式,於是呢,她永遠都不會死了。當然,這種概率微乎其微,也許無限趨近於零,但它卻『正在發生着』不是嗎——每一種可能性都在另一個世界發生。」
「一切都在另一個世界發生?」李泉咀嚼着這句話好一會兒,他不禁問出他心裏的疑惑,「可是,沒有實實在在發生在我面前,這跟虛假的,又有什麼區別?」
「這又回到了我們剛才的問題,究竟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藍鰭並沒因為問題又被李泉繞回來而不滿,她笑着說,「那麼,就讓我們來討論一下色盲的問題。」
「色盲?」李泉聞言一愣,怎麼又說起色盲來了?他快有些跟不上這女人的思維了。
「你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色盲們都認為紅色是綠色的,這是出於生理原因,他們似乎分不清這兩種顏色有什麼區別。正常人顯然是沒有這種煩惱的。那麼,問題就是:紅色,究竟是紅色呢,還是綠色呢?哪一種才是對這種顏色真實的描述呢?」藍鰭笑着,看向李泉問。
「當然是紅色。」這種問題他根本不需要思考,直接說,「因為大多數人都認為紅色就是紅色的,所以,我們才需要劃分色盲和正常人。」
「哦?真的是這樣嗎?」藍鰭笑了笑,說,「那麼,假如有一些外星人,它們每個人都是你們所說的『色盲』,那麼,到底是地球人看見的顏色是真實的,還是外星人看見的是真的呢?」
「呃……」
李泉頓時啞口無言。這的確是個問題。如果外星人都認為紅色是綠色的,總不能偏要讓他們接受地球人紅色是紅色這種「常識」。在這種情況下,所謂的常識失效了。
「答案很顯然。」藍鰭說,「雙方誰也不能指責對方看見的顏色是不真實的,雙方都只能說,從各自的角度上,大家都看到了正確的顏色。好的,下面我們再來說說黑白畫的問題。」
「黑白畫?」
「這是你們的一種遊戲,很有趣。」
只見藍鰭說着,纖纖素手在李泉面前輕輕一揮,兩幅畫便憑空擺在了二人身邊。
這是兩副只有黑色和白色的圖畫,線條和圖案都十分簡單。李泉看到其中一副上面畫的是白色花瓶,而另一幅畫着一位少女。
他立刻就記起了這兩幅畫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