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所有下人以及柳吳氏的詫異聲中,趙富乙辭行離開了柳府。這在柳府內如同引起了地震一般。跟趙富乙相熟的幾名佃戶長工,都趁着送行期間側面打聽消息,可是卻沒人從他嘴中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那趙富乙繃着臉,只是說自己身體不好,任憑別人再怎麼追問,都一言不發,默默離開了柳府,離開了這個他打理了二十多年的府宅。
接着,一種說法開始在下人中蔓延,從灶房傳到庫房,從庫房傳到後花園。說是趙管家得罪了這位新來的明少爺,因此被驅逐出了門。至於這為明少爺,到底有何等威力,竟然能使得趙管家這尊土地爺立即離開柳府,便是無人能夠得知的了。
趙富乙的離別,柳先達雖然帶着滿肚子疑問,但是苦於人去影空,無處尋覓,便只得更換了一位新管家。對於柳府這四五十號人的大宅大院來說,一個管家的離開,也就成為三四天的談資,之後,便一切回歸正常。
不過,柳老太公倒是驚喜地發現,自己最為疼愛的小兒子柳永,卻走出了科舉不第的陰霾,主動要求尋份差事去做。這可讓老太公高興壞了。他立即調出縣裏南街的一家醫堂仁濟堂,讓柳永和柳遠志兄弟共同打理。
這家仁濟堂,臨街的鋪面,坐北朝南,市口還算不錯。柳明沒事時,便會去看看。店鋪寬敞乾淨,一長溜的大紅色酸枝木藥櫃,柜上供着藥王孫思邈的人像。櫃枱內側,盛放中藥飲片的「百眼櫃」,一個個小抽斗中,按照五行屬性,存放着數百種藥材。
兩位坐堂大夫輪流問診,因為柳家藥鋪是老字號,所以生意還算過得去。看到老爹和小叔像變了個人似的忙來忙去,家人各安其所,讓柳明欣慰無比。
對於小叔和老爹打理的藥鋪,柳明自然也是盡心盡力。他運用前世學過的六西格瑪管理原則,重新規劃了藥鋪採藥拿藥的流程,讓病人取藥配藥變得更加快了一些。這讓老爹和小叔交口稱讚。
老太公這邊,也沒有食言,讓柳明去了縣裏最好的香林書院念學。柳明去書院報了道,正式成為一名學子。古人十五六歲學的這些東西,對於他這個重點大學畢業的精英,高智商俱樂部的成員來說,也算能夠應付。除了毛筆字差了些,其他科目也還湊合,在明算之類的科目上還有些優勢。他相信,再經過一年磨合學習,也能上那解試考場試試水。
日子過得現在這樣,柳明已然知足。吃飯穿衣,皆有下人服侍。書院一周上三天課,其餘時間,要讓學生幫家務農。柳明身為富家子弟,自然不用務農。沒事的時候,便與小叔聊聊詩詞,與老爹逗逗悶子。偶爾那柳吳氏的幾個白眼,柳明也並未放在心上,他已經怡然自得地進入了一名大戶公子的角色。
生活總是如此奇妙,前一世他缺少的家人,卻在這一世補齊了。
這安逸穩定的深宅大院生活,柳明很是滿意。
在他看來,沒有什麼,能夠比這個家更加重要的了。
這日午後,他吃飽喝足,在這府宅轉轉,東逛西逛。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出了後門。順着小道沒走幾百米,就是一座荷花池塘,四周清靜幽雅,景致宜人,堤上柳,未藏鴉,尋芳趁步到山家。
時值傍晚,殘陽緋紅,天邊滾出一帶禮花般的紫紅光霧,在湛藍天幕上渲染成一層層波浪般的如火雲海;遠處幾株黃色的樹,被殘陽照着,金光閃閃。
方方正正的荷花塘中,荷葉彌望開去,積滿了一塘綠波。遠遠望去,層層浪線,錯落參差,交織成滿塘綠意盎然的一片。
柳明貪戀這一池美景,正看得入迷,卻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出于謹慎的本能,不覺退後幾步,隱藏於樹林內。
一名女子領着一個丫鬟走了過來。那女子,年方二八,面容清秀,一身素白色的煙羅紗裙,走起路來,柳腰輕搖,步步生蓮,似是大家閨秀。而那丫鬟,大概只有八九歲的樣子,活蹦亂跳地拽着那白衣女子的手,嘰嘰喳喳說着什麼。
「小姐,行李書籍,都讓人先送到府里去了。咱們等會直接去府里便可。」那丫鬟說道。
那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颳了刮丫鬟的鼻尖:「我們來投奔親戚,你在人家府里,可要乖一點。」
兩人邊聊邊走到荷花池邊。
那小丫鬟看到滿池蓮花
第十章 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