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天的光景,現在百姓已經不排斥匈奴人了麼?或許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眼下百姓只是覺得智牙師不錯,但長此以往,不排斥匈奴人也是早晚的事情。
徐長山先生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但又知道此事十分棘手,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說。說匈奴人接濟百姓不對麼?這話不說直接質問匈奴人,就是放在朝堂之上也尋不出什麼差錯來。
一旁有個少年人開口了:「徐先生,您覺得匈奴人好麼?」
徐長山看向這個出聲詢問的少年人,見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十六七歲的少年人,這才嘆了口氣,看向已經推着板車離開的匈奴人道:「匈奴來我大楚邊界燒傷掠奪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不管如何,都不能抹滅這個事實。」
一旁與徐長山先生搭話的漢子怔了一怔:徐長山先生是說不能受匈奴人的恩惠麼?
當然徐長山也不會說的這般明顯,只是感慨了一句,轉身走了,背影有些踉蹌。
國土之上在征戰,這對於離戰場千里之遙的長安城幾乎沒什麼影響,長安城的百姓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一日三餐而勞作。朝堂之上,戰報連連,一開始確實捷報頻傳,雖然有輸的,但勝者更多,明宗帝臉色也好了不少。
前線事多,朝堂政事緊張,就連陰陽司,原本以為過了中元節會輕鬆上不少時日,但鬼祟不再頻繁作亂了,天子卻有了新的要求。
「朕要你們助我大楚一臂之力!」明宗帝召見了如今在城的所有陰陽司天師,坐在龍椅之上望來,「昔年,張魯道為陰陽術士,替太宗打下萬里江山,爾等同為陰陽術士,朕不要求爾等能與張魯道比肩,但凡所學,當盡為我大楚所用。」
跪了一殿的天師們層次不齊的回應:「是,陛下。」
衛瑤卿低着腦袋跪在後頭,聽上頭的明宗帝安排善奇門遁甲者即刻起趕往千里之外的肅州府,聽肅州總兵林蕭和調遣。好在當時,她上報自己最擅長的是點煞除惡,所以明宗帝沒有胡亂安排她離開。
才安排了幾個,跪在最前頭的李修緣突然出聲,蹙眉:「陛下,前朝餘孽不得不防,若是那些人與那陳賊練手,我大楚危矣。」
明宗帝一甩袖子,不以為意:「不是有你陰陽司呢麼?難道我大楚陰陽司會懼怕那前朝餘孽?」明宗帝說罷起身,近日來陰晴不定的臉上愈發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李修緣,你告訴朕,你若懼怕前朝餘孽,這大天師的位子不妨換個人來做!」
李修緣臉色一白:「臣……不敢。」
衛瑤卿微微抬頭,看到跪在她斜前方向的梁妙真撇了撇嘴。
又來了,每每李修緣出頭,眾人都以為他要以一己之身勸服陛下行明君之舉,結果陛下只消一聲冷笑,或一句反問,他便不情不願的退縮了。
也是真真好笑,若說他君子,沒見過真君子出言進諫被一聲冷笑就會嚇退的,說他小人,真小人是當真連出頭都不會出的,所以李修緣這個人充其量只能被稱作「偽君子」。
又要名聲,卻沒膽量,有趣的很。
明宗帝一聲冷哼:「朕點你為大天師,可時至如今,沒有一件事順應朕意!」先時延禮老毒婦不知從何處尋來的辦法對他大楚皇室下了咒,李修緣這個大天師毫無應對之法;眼下仗打起來了,他不主動站出來替他解憂,還多有推辭,讓明宗帝很是惱火,若非如今的陰陽司群龍無首,也輪不到李修緣來當這個大天師。
李修緣低頭惶惶:「臣惶恐!」
明宗帝冷笑了一聲:「你陰陽術有十三科,手段百出,可有一種能夠替朕分憂?」
陛下這意思……衛瑤卿偷偷瞄了眼臉色不虞的明宗帝:是想要他們動用一些陰陽邪術解決了陳善麼?果然隨後便聽明宗帝喝道:「你們退下吧,大天師留下,朕有話要同大天師說。」
從殿中退出來時,不少人都面有異色,方才在殿中,稍稍有點腦子的都看出陛下是何用意了,陛下動了邪術的心思。
往日裏多有爭吵相對的同僚,就連胡克明這種人都很罕見的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愁眉苦臉,看了眼眾人,想說什麼,卻又不敢,最後嘆了口氣,離開了。
衛瑤卿看了看眾人,也準備離開,卻被身後的梁妙真叫住了:「衛天師,有些女兒家的事情要同你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