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三街九巷的時候,她手腳還有些發涼,她十年的光陰在外闖蕩,接觸的多是劉道婆這種三教九流的人物,所以,與這種人打交道,她清晰的知道怎麼抓住她的命脈。
雨是細雨,如春雨般的牛毛細雨,她撐了會兒傘,乾脆便收了傘,頂着牛毛細雨往家中走去,行路途中遇上興高采烈笑着打招呼的路人,只覺的心裏愈發平靜。大抵漸漸心安,也越來越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為二姐衛瑤玉她要求一個公道,為張家同樣也是,只是張家的這個公道求起來殊為不易,有些涉事其中的人,甚至等閒不能輕易動之,所以她只能自己來。求人不如求己,公道嘛,還是要靠自己來求的。
快要到家了,前頭就是衛府了,她抬頭看向前方,衛家的馬車停在路邊,那是衛家女眷去寒山寺還願踏秋乘坐的馬車。走上前,掀開馬車的車簾向里望去,馬車上的一應事物包括換洗的衣裳一應俱全,車座上還暖和着,似乎只是人匆匆下了馬車,誰也沒管這裏的馬車和事物,就匆匆進府了。
這好像不太對啊,似乎是出了什麼事了。
正這般想着,趕車的老蔡才匆匆從府中走了出來,似乎直到此時才想起了馬車裏的東西。
還不等她問「發生什麼事了麼?」,老蔡看到她,便用驚懼顫顫的聲音叫了出來:「六小姐,你可總算回來了,出事了!」
女孩子臉色一肅:「發生什麼事了,你同我邊走邊說。」
老蔡一邊抹汗,一邊急道:「老夫人帶着夫人小姐們去寒山寺還願,恰巧又是踏秋的時節,便在寺里住了一宿。不少官家女眷都住在寒山寺後院的廂房,寺中又有武僧,原本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的,豈料昨日夜裏,寺廟裏闖入了賊人……」老蔡一邊說着,一邊臉皮顫了顫,似乎仍然驚懼不定,「那些人闖了進來,正巧就是從大小姐那裏的牆面上翻牆進來的,雖說及時驚擾了寺里的武僧,可那些賊人還是將大小姐連同臨屋的兩個小姐抓走了。武僧追了半夜,但那伙賊人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半,人都不見了。原本是不想回來的,但寒山寺那邊怕再出了什麼意外,今日也不留女客了,便且將老夫人、大夫人他們送了回來。大夫人已經急的暈過去了……」
老蔡一邊急着一邊說道,着急起來難免口齒不清,人在急時,這也是正常的,倒是身邊的女孩子,凝目聽着,語氣冷靜,老蔡也漸漸冷靜下來,繼續說了下去。
「人還在找,但不敢報官!畢竟事關大小姐名節……」
衛瑤卿倒是知道她的大姐姐衛瑤宛的,人知書達理,原本自小便定了親,但因着伯父一家被軟禁起來,患難見真情,自小定親的未婚夫退了親,雖然說過錯在男方,但衛瑤宛的親事到底是耽擱了。原本耽擱過親事,便不太好嫁了,這一回的事情若是再傳出去,怕是更不好聽。
「這不僅是咱家的意思,那兩家小姐的家眷也是這麼個意思,寒山寺已經封鎖了消息……」
走至一半的女孩子停下了腳步,轉身折了回去:「將我上次帶回來的那匹馬牽出來,我要出門。」
出門?老蔡一怔,看向女孩這一身,雖然不是勁裝,但出門也並非不可。
雖然說六小姐時常一個人出門,也沒什麼事,但才發生了大小姐的事情,六小姐又要出門,而且看樣子還是獨自出門,老蔡聽的心頭一跳:「六小姐,這……要不要先同老夫人她們商量商量……」
「不必了。」看出老蔡的猶豫,女孩子越過他,徑自向馬廄走去,「你跟她們說一聲,我去寒山寺一趟!」
早猜到背後有人在針對衛家,前腳家裏兩個男人衛同知、衛同遠才從大牢裏放出來,後腳家裏的女眷便出了事。
背後之人如貓捉老鼠一般逗弄着他們,時不時的出手,有些不足以致命譬如衛同知、衛同遠兩兄弟的事情純屬牽連,有些卻不一樣了。
衛瑤宛是個女子,這種被賊人擄走的事情一出,若是個心志稍弱,又有那等食古不化長輩的家中,恐怕就算救回來了,也不見得好。
背後之人這一次出手,真是夠狠的。
……..
一路疾馳出的城,守城門的護衛並沒有阻攔她,得知她是誰,直接放行了。
如此……出行無阻的通暢?衛瑤卿本能的覺得不大對勁,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