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式的病房在三樓,屬於一間單人病房,縱然是醫院已經嘈雜起來,但是這單人病房仍然是非常靜謐,迎着清晨的陽光,有着一種舒適和溫馨。
此刻的兩儀式就坐在病床上面,雙眼蒙着一層紗布,將兩隻眼睛給遮擋在內。
依照常理來說,她這種從黑暗中醒過來的病人,這個時候最喜歡的是看着陽光,享受着光明和溫暖,但是兩儀式這種選擇蒙上眼睛,自墜黑暗的舉動頗為反常。
主要的原因,就是兩儀式在甦醒的時候,看到這世界變得滿是裂痕,不管是人,牆壁,鮮花,電話,病床,地板……
沿着輕輕的一戳鮮花,鮮花就會枯萎。
世界在這一刻,在兩儀式的眼睛中千瘡百孔,入眼所見的,無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夠破壞掉的存在。
因此,兩儀式恐懼,她不敢看到這個滿是傷口的世界,於是就選擇毀掉自己的眼睛……單憑兩隻手掌的壓迫,差點將眼睛壓迫成為了青光眼,隨後就一直蒙着紗布,再也不看外面的世界。
病房門打開,有腳步走了進來。
兩儀式坐在床頭一動不動,對待這個進來的人沒有絲毫的態度表現。
「你好。」
林動笑着給兩儀式打招呼,接着自我介紹,說道:「我是你的兼職心理醫生,幫助你融入到闊別兩年的人世中的,我叫林動,多多指教。」
兩儀式對林動的聲音根本不搭理。
甦醒之後的兩儀式,對於過去的記憶仍然是有,但是沒有生存的實感,過往的一切在兩儀式看來,就像是在以第三者的角度觀看一樣,她根本就不能夠融入其中。
唯有一點她的記憶受到了損害,就是忘卻了黑桐干也的名字,只能夠記住黑桐干也的面貌,在車禍瞬間的訣別,但是究竟說什麼,想不起來。
「其實,你是一個醫學史上活着的奇蹟。」
林動含笑說道:「普通的植物人能夠甦醒已經是謝天謝地,能夠擁有意識更是一個奇蹟,而在擁有意識的前提下,更能夠控制自己的四肢,這就更了不起了,而你好像甦醒之後直接要弄瞎自己的眼……這簡直是人類史上第一例。」
兩儀式的相貌很美,這點無可否認。
並且和尋常的女性比起來,兩儀式可能是因為有過男性的人格【織】,所以憑空的有一股英氣,風姿凜然。
躺在病床上的兩年,兩儀式的身體停止了生長,沒有因為臥病在床而變的面目枯槁,相貌皮膚一如往常,倒是這頭髮從原本的齊肩短髮,變成了攔腰長發。
倒是給兩儀式加了些女性的溫柔。
兩儀式仍然是不搭理林動,這些林動口中所說的奇蹟和傳奇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她找不到生存的實感,對這種奇蹟也感覺置身事外,就是林動囉里囉嗦的話讓她有些煩躁。
「現在你的身體會比較疼痛吧。」
林動邁步向着兩儀式這邊走來,直接坐在了兩儀式的病床一邊。
「連續的沉睡了兩年,導致身體的各個機能都是沉睡狀態,這個時候的一舉一動都會拉扯肌肉,造成撕裂般的疼痛。」
林動說的是實情。
像肌肉這東西,如果長期的不運動,突然的做一些猛烈的運動,就會導致身體撕裂般的疼痛,這疼痛能夠一臉持續好幾天,而兩儀式兩年來只是在護士的幫助下做一些微不足道的運動,這對她整個身體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這個時候的她,一舉一動都會將肌肉給從新拉扯,帶來劇烈的疼痛,抽搐。
「聒噪!」
兩儀式終於是受不了林動的囉里囉嗦,憤然說道。
「別生氣別生氣。」
林動的話非常沒有隨意,甚至在兩儀式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直接扯掉了兩儀式紗布,讓她的眼睛再一次的看到了周遭一切。
「啊!」
驟然的再一次接觸到了這脆弱易碎的世界,看到眼前滿是死線的世界,兩儀式捂着自己的眼睛,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別叫別叫。」
林動非常淡定的拉開了兩儀式捂着眼睛的雙手,叫道:「你看我,你看着我,先冷靜下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