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運車站回瀾之城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算不短,夏綺莉早就計劃好在最後一段乘坐公交車,所以,當她上車之後,往投幣箱放進兩張一元時,舉手投足之間都覺得自己格外地豪氣。
可是,司機接下來的話讓她倍感窘迫:「哎,你們三個人啊,那小姑娘,你剛才是不是只投了兩塊錢?」
夏綺莉本來還沒意識到是在說自己,她一門心思看看有沒有靠窗的好座位,但當她發現車上乘客都在對自己行注目禮時,她一回頭,就看見墓天霖正和殷瑤瑤有說有笑在前排雙人座坐了下來,但兩人談得實在太投契,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也正被一雙雙眼睛瞪着。
夏綺莉心虛地在眾目睽睽中走近兩人,帶着假笑輕輕推了推墓天霖:「哎,你身上有沒有一塊錢?」
墓天霖不耐煩地跟她說:「錢不是在你那兒嘛。」
殷瑤瑤插了一句:「對不起,夏同學,我是和東道一起坐車去的千琅,忘了帶錢,可不可以等回到瀾城再把錢還你。」
這時,夏綺莉已經可以聽到周圍人開始竊竊私語,內容大致如下:
「那個男生好沒有風度,問他句話他都那麼凶。」
「你聽見沒,人家男生已經把錢都交給女生保管了,所以才會覺得她煩啊。」
「喂喂,這樣這個男生更不對了吧,把錢交給一個女生保管,說明這女生是他女朋友吧,當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旁若無人地又在追另一個女生,這算什麼事!這男生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他這個女朋友也真夠窩囊的,被他無視成這樣也能忍,要擱我,甩渣男一臉大嘴巴子,扭頭就走,多爽快。」
「那個小三也是,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還和人家坐車去玩,真不要臉。」
「是啊,是啊,光想着花男人錢的女人,有幾個要臉的。」
人家在背後議論紛紛,並且大有越說越難聽的趨勢,夏綺莉總覺得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墓天霖顯然已經和殷瑤瑤聊得忘乎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尷尬,突然間,她重重哼了一聲,雙拳緊握,俯身越過墓天霖對殷瑤瑤說:「學姐,我想起還有點事,一會兒麻煩你幫忙帶這位墓同學到女生宿舍區大門口等我,行嗎?」
殷瑤瑤怔了怔,還沒答她,她已經一溜煙跑下了車,公交車在她前腳跑開後腳就鳴笛啟動,殷瑤瑤推開車窗,邊擺手邊對她說:「你放心,我會照顧他的。」
夏綺莉唉聲嘆了口氣,獨自背着包往瀾城走,和列車車站不同,他們下車的雲翼客運車站三號站離瀾之城只有一小時左右的步行距離,走得快一點大概四十分鐘就能到,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還得餓着肚子趕路,實際行走起來,比人家正常走自然還要慢一些。
「這是不是就叫禍不單行啊。」周圍見不到半個行人,夏綺莉忍不住小聲嘀咕着。
背包里一個懶懶的聲音回答:「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認了吧。」
夏綺莉聽到這聲音就有立馬揍它一頓的衝動,要不是現在無端端拿本書出來猛摔,有可能會被馬路上過往車輛懷疑是神經病,她肯定會那麼做:「學姐大人,你終於肯醒了啊。」
「怎麼,才半天沒見你就想我了?」
「別開玩笑,學姐,我問你,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
「昨晚?我們不是一起去看了芸劇團的表演,後來魔術師表演失誤,我們……」
夏綺莉搶着說:「我們去了異空間,然後呢,你為什麼會回去靈書里?」
「很簡單啊,我根本睡不慣椅子,就算是沙發軟椅也不行,所以我回靈書去睡了唄。」
夏綺莉此時的驚愕遠遠超過了在其他人那裏聽到這個版本時的詫異,因為如果連周籽蘭都肯定昨夜他們不是蓄意被困,而是有人站出來承認是人為失誤的話,那麼就意味着,所有人,包括身後背着的一隻鬼都是對的,錯的是她自己,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出了錯。
「夏綺莉……」
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輕柔而低沉,她以為是周籽蘭在跟她惡作劇,就沒有特別在意,只是用兩手按了按太陽穴,鬱郁地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跟我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正煩着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