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華煉藥的三天,朱高煦也做了件事。
他把張興弄去了邊關,還進了軍營。
張興是張家的庶子,因生母地位太低,他也落得個卑賤出身,在張家不僅不受重視,過得還不怎麼好。
張麟的夫人劉氏可不是個能容人的,不然也教不出張梓萱那般性子跋扈的女兒。
張興在張家的處境很不妙,劉氏根本不會讓他出頭,繼續留在家裏,也就是受人擺佈利用的命。
所以朱高煦找到他後,他幾乎沒怎麼考慮,就決定去邊關搏一個前程。
他這人雖然生得唇紅齒白,雌雄莫辨,卻不是讀書的料子,反而功夫不錯,崇尚暴力。
比起讀書科舉,他寧願去戰場上殺人。
怕張麟和劉氏不同意,他是偷偷溜走的,朱高煦在裏頭插了一手,沒讓張麟第一時間知道消息。
等他知道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了。
張興成了一名新兵,他若是強行將人弄回來,難免就要落得個以權謀私的罵名。
最後他只得作罷。
反正有嫡子珠玉在前,對於張興這個男生女相的庶子,他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就是死在外頭,他也不會多心疼。
他只是生氣,張興竟然偷溜,簡直就是不把他這個當老子的放在眼裏!
怒火一上來,他甚至不願派人關照張興,任由他在外頭自生自滅。
這件事發生得突然,結束得也悄無聲息,除了少數人之外,北平城裏誰也不知曉張家有位少爺偷偷去了邊關。
姜明華忙着煉藥和搬家,自然也不知曉這件事。
朱高煦可不會蠢蠢地幫張興刷存在感。
至於曾經跟着張興來姜家鬧事的多喜,早在受傷次日就被遠遠賣去了外地,生死不知。
他的臉傷得厲害,又沒什麼錢治傷,再加上陰煞入體,當夜傷口就出現了感染,人也發了燒。
他這種身份卑賤的小廝在張家多得很,張家根本不可能掏錢給他治傷,怕他死在張家,乾脆直接將他賤價賣了出去。
運氣好,他或許能保住小命,運氣不好,他這條命也就去了。
即便運氣好,有人肯給他治傷,陰煞入體的他也不會有多少日子好活,反而還要在死前多受些折磨。
不過這也是他咎由自取,根本怪不得旁人。
若非他作惡太多,那些陰煞又豈會緊緊纏着他不放?
若非他在姜家鬧事,之後又想報復姜明華,姜明華也不會順勢而為,將那些纏着他不放的陰煞導入他的雙腿。
若是他體質好,功夫強,這些陰煞即便入了體也未必能耐他如何。偏偏他傷得不輕,又不會什麼功夫,只能倒霉了。
姜明華早將多喜和張興忘在了腦後,她搬完家後,直接見了白家人。
白家人從京城大老遠而來,身體虧損得厲害,養了三日雖不能讓他們徹底好起來,但也比剛來的時候好很多。
更何況姜明華還肯掏錢讓他們買藥來調理,吃食也都是些有營養的,他們養起身體來就更容易了。
就連年紀最小的白寶兒,也都脫離了危險,小身子好了許多,不像剛來時那般隨時可能夭折了。
所以白家人一聽姜明華要見他們,立刻將自己收拾了一遍,恭恭敬敬地跟着劍蘭去見她。
他們對姜明華滿心感激,並沒有因為過去的身份就覺得不平,甚至心生怨恨。
不過,若不是他們足夠識時務,也不可能平安活到現在。
姜明華坐在正堂主位上,冷眼看着站在堂下的白家人:「把頭都抬起來。」
白家人進屋後就恭順地垂着腦袋,看不清臉,姜明華話音一落,他們便抬起了頭,只是眼睛依舊垂着,不敢直視姜明華的臉。
姜明華看了眼他們的氣色,覺得他們恢復得還算不錯,便說道:「你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主要是採購和處理藥材。另外我手中有一些方子,你們看看能不能試着做出來。」
她話音剛落,劍蘭就端着一個小托盤,走到白家人面前。
托盤裏是一本手工裝訂的薄冊子,上面是姜明華抽時間寫的一些手工皂、面霜、精油、花露之類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