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遠對楊寧表明還會在劉智囊那裏干一段時間,最起碼要將手頭上的幾筆業務處理完才能離開。楊寧爽快的答應,這只是小事而已,黑遠什麼時候處理好手頭的事,隨時可以到第一醫院人事科報道。
王力帆內心狂嘔,什麼幾筆業務,黑遠在劉智囊那公司里是什麼回事楊寧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反正黑遠就是一個腦袋有點不清楚的怪胎奇葩,王力帆也懶得計較。
此時的王力帆一點也不想見到黑遠和黑陶,卻又無法擺出一副臭臉,本質上他是一個很能見風轉舵的人,只要對方有利用價值,他就算再討厭對方,臉上也會笑得比花兒都美。
黑遠也不想和王力帆兩看生厭,果斷拒絕王力帆送他回家,抱着黑陶走出醫院。
此時已經十點多,街上卻一點也不冷清,到處是黑貓子。忽然黑遠身後響起一兩聲短短的喇叭聲,聽得出那人沒有用力按喇叭。黑遠回頭見徐令東開着車向他招手,示意他上車。
「還好有你送我,沒想到這個點連個的士都攔不到。」
「今天你佔了上風,有沒有想過今後怎麼辦?他們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小心被榨乾。」徐令東點開音響選了首柔和的歌曲,這樣的夜晚聽着輕柔小調,感受着微涼的夜風,三個人頓時放鬆下來。
黑陶耷拉着眼皮,即便他再成熟聰明也違背不了嬰兒固有的生物鐘。黑遠關上車窗,將漸漸入睡的黑陶摟在懷中,然後從背包內取出隨身攜帶的小被子。
「能榨乾也算他們厲害。」黑遠笑了笑。
黑遠看着很快進入夢鄉的黑陶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擔有多沉。雖然黑陶能力出眾,也能夠提供許多方案,可實施者卻只有他一個。孩子還太小,儘管聰明也依舊需要被保護,這便是身為父親和男人的責任。好在他的人生希望無限,好在奮鬥路上不是孤軍作戰。
「徐醫師……」
「早就說過叫我令東就行。我是85年的,你比我大還是比我小。」
「我87年的,私下就叫你徐哥吧。徐哥,我一直很感激你,在我最窘迫的那段日子,你一個陌生人,又是名醫竟然對我和黑陶百般照顧,真的很感謝。」黑遠一直沒對徐令東說過感謝的話,可能是夜晚人都比較柔軟和感性,說起這些肉麻的話也無需多少醞釀。
「醫者父母心,我也希望有黑陶這麼乖巧聽話的兒子。再說,單親爸爸很不容易,遠弟你才是厲害的人。」
「徐哥讓嫂子給你生個大胖小子唄。」黑遠打趣道。
徐令東面上拂過一絲心不在焉的笑容,沒有接話,繼續從容的開着車。車廂內忽然安靜下來,黑遠這才意識到自己或許觸到徐令東的某個不願提及之處。他和徐令東還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自然也不會去挖根究底,幫兄弟排憂解難。
於是黑遠撇過頭去望向窗外,生活似乎總不會讓人特別絕望,就比如他。以前的那些委屈苦難就好像窗外漸漸遠離的景物,早已被行駛中的車輛快速的拋給過去。
這座城市只有入夜後才不會堵車,沒多久就到達黑遠居住的地方,黑遠將黑陶的被子裹緊,將他的臉也蓋住,感覺萬無一失不會漏風的時候才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臨走前黑遠說道:「徐哥,你是黑遠在這座城市唯一一個朋友。」
說完黑遠抱緊黑陶關上車門,迎着夜風走向黑漆漆的樓道。
朋友嗎?徐令東望着黑遠縮緊的背影久久無法移開視線。說實在的,他最初對黑遠和黑陶父子倆照顧只是出於醫者責任或者說是人道主義扶弱精神。他不做捧高踩低看碟下菜的事只是因為他曾經做過,並且得到了他生命中無法承受的後果,他學乖了,可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好人。其實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標準衡量自己,就像他也沒有一個有效標準衡量黑遠。
徐令東的目光深邃,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表裏如一的人,也知道黑遠絕沒有面上看的那麼普通平凡,但他卻忽然有一股衝動去相信這個信誓旦旦拿他當朋友的人,不管是真是假,徐令東願意相信黑遠的這腔熱情。
經過一天腦力與演技的爆發,黑遠疲憊至極很快進入夢鄉。
凌晨黑遠的眼睛忽然劇痛,接着不停的有影像傳入腦中,黑遠認為自己在做夢,可終究被眼睛傳來的陣陣疼痛弄醒。
第二十三章 不能做間諜的醫生不是好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