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殿大殿裏面,朱高煦的哭喊聲非常大!便是關着門,門外也能將他的喊聲聽得一清二楚。漢王在裏邊向太|祖哭訴,甚麼奸人要傾|覆大明江山社稷的話,簡直驚人。
「叮噹!」磚地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一個軍士手裏的櫻槍不知怎麼掉到了地上!這一下似乎驚醒了周圍的軍士們,幾乎是片刻之間,便響起了一陣丟掉兵器的聲音。
一群明軍將士陸續跪伏在了雕龍石階下面。帶頭的武將是譚清,見狀無可奈何,也跪下了。他跪下後,馬上轉頭對旁邊的親信沉聲道:「快去叫金部堂、郭部堂過來。」
旁邊的軍士點頭,彎着腰起身,往外面走去。
郭資、金忠二人沒等別人叫他們,沒一會兒就隨後進院子裏來了。
金忠最急,率先快步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大殿石階下跪着的一群人,立刻就明白了八分。他用力地喘了兩口氣,又看見院子大門口跪着兩個戰戰兢兢的宦官,便問道:「漢王進那座大殿裏了?」
兩個宦官都在點頭,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金忠與郭資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一起走上石階,在殿門外對着大殿先行了大禮。金忠便開口喊道:「聖上有詔命,要漢王到宮中拜見皇后。漢王卻在宮中失儀,抗旨不遵。皇太子聞之,令金吾左衛指揮譚將軍進宮,以長兄名義,捉你到皇后跟前認錯……」
朱高煦的聲音道:「太子居然能調兵進宮了?」
金忠回話道:「聖上龍體欠安,已詔令太子暫且監國。」
朱高煦卻馬上大叫道:「你們竟敢在大明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妄動兵戈!必定反了!」
聽到朱高煦一口咬定他們謀|反,金忠臉色十分難看。
好在奉先殿裏、四面不透風,朱高煦慌不擇路跑到裏邊,簡直已變成了瓮中之鱉;於是金忠心裏已經放心了不少,也不用那麼急了,免得落人不敬大明祖宗的口實。
雖然暫時有皇室祖宗的牌位鎮住了大伙兒,但是漢王難道能在裏面躲一輩子?
金忠已完全鎮靜下來,他不慌不忙地喊道:「外面的將士是聖上的親軍,大伙兒都驗視過聖旨,也親耳聽到皇太子說的話了。咱們奉的是聖旨、聽的是太子之命,造誰的反?」
此時金忠已累得渾身酸|軟,稍稍歇口氣,又道:「漢王勿急,您出來,到皇后跟前認個錯,多半就沒事兒了。」
朱高煦的聲音道:「本王不信你!你去把太子請來,我親口問他。」
金忠聽罷轉頭看了一眼跪伏在後面的譚清,又看向旁邊的郭資。郭資不動聲色地輕輕點了一下頭。
為今之計,似乎只能請太子來了……不然,誰來下令強行撞開供奉了祖宗靈位的殿門?再說這奉先殿的殿門很厚實,附近還不好找東西來撞。
眼下漢王被關在了裏面,唯一的出口被金忠等人守住。此時金忠等已穩操勝券,一切求穩才是上計。
金忠見郭資點頭,似乎也是同樣的意思,他便轉頭道:「譚將軍,你派個人去請太子。」
譚清抱拳道:「末將得令!」
裏邊漢王的聲音又道:「我等着!」
金忠忽然想到,那漢王勇武蠻|橫是出了名的,若是突然衝出來,自己豈不是要倒霉?他趕緊對着大殿門口拜了幾拜,後退兩步、走下了石階,然後與譚清等將士呆在一塊兒。郭資回頭看了一眼,也跟着下來了。
金忠對譚清小聲道:「不得違抗皇太子之命,漢王一出來,馬上不惜一切將他捉住!」
譚清正色點了一下頭。
金忠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心道:本來不用鬧那麼大動靜的,先前只要漢王一進文樓,甚麼都能悄無聲息地解決了。未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個小宦官,壞了大事!等局面穩住了,一定要找那小宦官算|賬,查出誰是幕|後指使的人!
不過幸好大伙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一招不成、還有後手。大事雖然有點曲折多磨,最後還是成了。
到了這個地步,金忠想起昨日酉時到現在,時間不長,可真是驚心動魄!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不知會回想多少遍。
以前金忠非常潦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