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文官無不憤慨,有人指着丘福道:「淇國公瘋了嗎?太過分了!」
寶座上的朱高煦離得遠,也大致看到了展示的難堪畫面。一時間朱高煦卻沒有開口。
這時丘福冷笑道:「有句話叫啥?仁者見仁!諸公只見到女子畫像嗎?再看看上面的男子、以及這邊的文字。」
大伙兒瞧了一番,大多看不懂文字、因為不是漢字,好像是元朝文字。上面的背景里有雪地、枯草,灰白的帳篷、紅色的篝火,穿着皮革戴着毛皮帽子的漢子似乎是韃靼人裝束。其中一個漢子在聞女子身上的氣味,另一個用審視貨物一般的眼神、仔細瞧着女子的身體。
丘福回顧左右道:「去年秋冬,北方諸部入寇。胡虜劫掠牲口、糧食、財貨,除此之外還劫掠人口!青壯男子、年輕婦人被抓住,都會被擄走,而婦人最易被擄|掠!男子為奴,被搶到草原上一人可以換一隻羊羔;年輕婦人則可以換兩隻成羊!若是出身好、長得好的,價格更是水漲船高。
此畫是一個韃靼人在草原上、親眼見到了交易場面,據實所作之畫。角落這些字,便是畫師的名字。邊地百姓女子,在仇寇面前袒|露身子也不嫌羞恥,諸公只看了畫像,便覺得很羞恥嗎?」
諸臣無人能答。
丘福漲|紅着臉道:「咱們大明朝國力強盛,但這就是盛世邊民的光景!要是太平日久武備不修,何至於此!?」
王貴等他說完了,便上前要了畫。王貴雙手捧到寶座上,小心地放在了朱高煦面前的御案上。
「砰!」朱高煦忽然一巴掌拍在御案,力氣非常大,巨響之中隱隱帶着木板炸裂的聲音,上面的東西「哐哐噹噹」跳起來。
響聲之後,御門內的柱子之間、頓時鴉雀無聲。丘福跪伏在了磚地上,他俯首貼地,腦門上的青筋也鼓了起來。
朱高煦光是拍桌子,但沒有說一個字。
死寂了一會兒,朱高煦才怒道:「朕在位之時,若不能將韃靼瓦刺諸部制服,誓不為人!」
他開口了之後,眾臣才紛紛跪請道:「聖上息怒,保重龍體!」
丘福聽到這句話,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地上的些許灰塵被他吹了起來。皇帝剛才大怒,誰知道是對胡虜惱怒、還是針對丘福?不過朱高煦說了那句話之後,丘福今天幹的事顯然問題不大了。
朱高煦徑直起身,也不議別的事了,他拂袖離開龍椅,說道:「退朝!」
「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高煦走出奉天門北面的大門,太監王貴追上來,手裏還拿着那副畫。王貴躬身道:「皇爺息怒,可彆氣壞了龍體!那九邊邊患,歷朝歷代就沒安生過,哪裏能獨怪咱們大明朝廷?奴婢瞧着,淇國公所作所為真是過分了哩。」
「淇國公膽子大,不過他眼下還算未失分寸。」朱高煦不動聲色道。
丘福啥意思,朱高煦心頭一清二楚!說丘福過分了,也沒錯,他丘福主張就主張;可今日的事情,簡直算是逼迫朝廷國|策了。
丘福倚仗他一向支持朱高煦、與朱高煦交情日久的情面,表現得比其它文武更膽大一點,倒也不意外。或許丘福也知道他今日的羈傲不遜程度,還不至於讓皇帝動他罷?
但朱高煦忍了一口氣,剛才還替丘福說了一句話;除了顧念情分,也是因為丘福的主張,與他的想法並不太衝突。
朱高煦走到御輦跟前,又對王貴道:「丘福的心情,朕明白。但有些事,不是想干就能馬上干成的,人總得面對現實。」
王貴忙附和道:「皇爺說得是。」
朱高煦回到乾清宮東暖閣時,太監已經把奏章送了進來。朱高煦隨便翻找了一會兒,看沒有重要的人上奏。很快晉王(朱濟熺)、趙王(朱高燧)的奏章被他挑了出來。
晉王朱濟熺先前已經奉詔了,這是他第二次上奏。稱谷王被「廢太子」的人押解到京,實屬冤枉,請旨聖上恩准谷王返回藩國。
朱濟熺等幾個藩王,在「伐罪之役」時期約盟造反,他以為朝廷不知道嗎?或許並不是,朱濟熺可能在試探新皇的態度。
朱高煦又翻開三弟的奏章。三弟也不是第一次上奏,這回他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