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的小娘看了字據道:「小弟請為他贖回此字據。」
小弟?朱高煦笑道,「算了。剛才那小兄弟也是為了懲惡揚善、才打壞了東西,我就坐在旁邊沒出手,那就來收拾殘局好了。」
小娘也不執着:「洪兄仗義疏財,小弟佩服之至。」她頓了頓又道,「後會有期,告辭。」
朱高煦也與她道別,轉頭喊道,「結賬!」
他瞧了一下,見那兩個小娘往裏面的戲院去了。
算錢的時候,朱高煦想用大明寶鈔結算、畢竟是他們家印的;但這時才發現,在雲南府大明寶鈔已經貶值得不像話,鈔錢比值居然是五十比一!大明朝廷這超前的紙幣,看樣子快玩不下去了。
二十貫(銅)錢需要最大面值一貫的大明寶鈔一千張!朱高煦顯然沒帶那麼多,只好用一塊銀錠付了錢。
朱高煦等人也向戲院走了過去,一進去頓時被場面震驚了!裏面簡直是人山人海,入眼處全是人頭。大堂里、三面的樓上早已滿座,門口這邊還站着很多人,朱高煦一進門差點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幸好朱高煦個子高,當下便十分好奇地看向戲台子,上面卻站着個老旦,正在念白:「老身姓鄭,夫主姓崔,官拜前朝相國,不幸因病告殂。只生得個小女,小字鶯鶯,年一十九歲,針指女工,詩詞書算,無不能者……」
雖然那戲文念白腔調與平常說話不同,但朱高煦還是聽懂了「夫主姓崔……小女小字鶯鶯」,他頓時笑道:「這不是《西廂記》麼?」
旁邊一個漢子搭腔道:「這個是老旦,雲南府最紅的頭牌花旦李樓先還沒上場。我們得找個靠背的地方,一會李樓先上場,我們怕要被人掀翻在地踩上兩腳!」
「這麼厲害?一會兒我真想去見見那個李樓先。」朱高煦道。
那漢子「嗤」地笑了一聲,「兄弟連坐的位置都買不到,還見李樓先?」
「這名字不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意思?」朱高煦笑道。
漢子不明所以,伸頸繼續看戲。
就在這時,朱高煦又看到了剛才那倆小娘,女扮男裝的小娘個頭還沒長太高,被前面的人擋住了,在那裏墊着腳尖,也是無濟於事。她聽到朱高煦等人說話,朝這邊瞧了瞧。
朱高煦擠了過去,依着她剛才的自稱、道,「小兄弟愛看《西廂記》?」
小娘看了朱高煦一眼,馬上爭辯道:「誰說我愛看了?我就是想看看李樓先罷了!」
朱高煦片刻後才回過神來,西廂記在這個時代是限制級的戲、會教壞小朋友,大戶人家的小姑娘是不能看的……這小娘,朱高煦猜她的來頭、有可能並不簡單。
小娘又道:「看不到哩,算了!本來叫人買好了座位的,他沒來。」
朱高煦沉吟片刻,道:「我有座位,今日反正也有事要走了,不如讓給小兄弟罷。」
「啊,真的麼?那怎麼好意思……」小娘嘴上說不要,目光卻滿是期待。看樣子小姑娘是相當喜歡這台戲的。
「跟我來。」朱高煦轉身走到門口。
一行人在戲院門外,見一個中年婦人正在招呼客人。朱高煦便走上去,摸出一張帖子,對婦人道:「你們家夫人給了我這張貼,說給我留有座位,你看看有用麼?」
中年婦人展開一看,看了朱高煦一眼,馬上屈膝行禮道,「貴客請,老身為您引路。」
就在這時,小娘恍然道:「嗯?洪公子,您怕是說了個假名兒蒙小弟呢!」
朱高煦笑道:「彼此彼此。」
小娘不服道:「你沒問我名字,我也沒騙你。」
朱高煦道:「相逢聽戲就當一場戲,又何必執着於戲外之事?」
小娘只好搖頭笑了笑。
幾個人跟着婦人上了樓梯,來到了一個雅間。走進去時,見這地方往外凸出一些,就像一個半封閉的陽台似的。朱高煦往戲台子上一看,此地雖然是斜對着戲台子,卻離得非常近;比坐在大堂的前排還好,這邊坐得高、不用仰着頭看,十分輕鬆。
「小兄弟,請。」朱高煦招呼道。
朱高煦和女扮男裝的小娘坐下來
第二零四章 西廂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