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本身也重視隊列,步兵大抵能保持整齊的隊形,因為佈陣是步兵最重要的戰術之一;但總是不那麼好看。
朱高煦覺得現在的隊列訓練,至少能起到一個作用:那就是讓軍容更加整肅雄壯,能迷惑對手。此時很多大將觀察對手堪戰與否、是否精銳,一般只觀摩敵陣的軍容隊列。
先是百戶們學會了,然後他們就各自回營教習將士。一邊學一邊教。
但饒是如此簡單的事,也沒能完全按照朱高煦的意願發展。很快軍營里到處都是皮鞭聲和哭爹喊娘的痛叫,武將們訓練將士的法子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毆|打。
幾天訓練下來,百戶們非常積極地支持朱高煦。這樣他們就可以借教習將士的機會,各種正大光明地責打將士以樹立淫|威。朱高煦責問時,武將們就說軍士蠢只能鞭打。
於是朱高煦又在中軍發了一道軍令,隊列訓練期間,嚴禁毆|打將士。
……八月底,中軍賬外忽報,原越州土知州把事劉泰等人求見。
朱高煦立刻叫來趙平:「整頓親衛,迎劉泰等人入帳見面。」
趙平抱拳道:「得令!」
朱高煦也趕緊換上了紅色團龍服,戴烏紗、佩寶劍,到大帳正中的椅子上坐下等着。有時候這些排場儀仗是有實用的,那便是讓別人見識他親王的地位和實力,如此才好談實際的事。
外面先是一陣火銃齊響,接着鼓號齊鳴。在整齊的披甲親衛帶引下,三個漢子、一個十一二歲的黝黑少年進中軍大帳來了。
當前一個年長的漢子率先跪伏在地,後面三個人也跟着叩拜。前面那漢子可能有四五十歲,穿着右衽布袍、梳着髮髻戴頭巾,他叩拜道:「罪民劉泰、博易,攜前土知州阿資之子祿寧、義弟馬鵬叩見漢王殿下!」
「免禮。」朱高煦端坐在椅子上,朗聲道。
等幾個人從地上爬起來,朱高煦便開口道:「越州夷族作亂,殺死官吏,朝廷震怒,下詔本王率大軍平定。
今本王奉旨率大軍五萬,屯軍於曲靖、越州之間,軍器整備、糧秣充足,議懲亂匪。諸將欲以大軍四面合圍東山,將東山諸寨夷為平地;但本王不喜過多殺戮,便想起了劉把事、當年勸土知州龍海投降黔寧王之義舉,欲先與劉把事商議此事,再作定奪。」
雲南都司的卷宗上,早就把越州的事寫清楚了。朱高煦知道劉泰這個人,也是通過都司的公文。
劉泰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忙抱拳道:「漢王殿下明鑑,此番作亂,實非草民等所為。夷族諸寨貪利,草民等與當年土知州阿資的族人,都是反對的;勸過他們很多次,告誡必遭官府回報!但起效甚微……草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高煦道:「劉把事但說無妨。」
這漢子已經不是土知州的把事了,朱高煦還是稱他把事,明確地表示有拉攏之心。
劉泰躬身道:「當年阿資在水城寨被官軍所滅,洪武二十八年朝廷趁勢在越州設流官。但直到現在,越州州府既不能管到夷族諸寨,又未設衛所,防衛空虛;而土知州不存,夷族土人也無法管束諸寨,以至諸姓土人紛紛作亂。
驛道上違法之事有利可圖,後來連聽從我們的祿寧舅母自錯家、沙姓諸部也悄悄參與其中,我們實在無法阻止。草民多言,請漢王殿下恕罪。」
「好說,好說。」朱高煦不以為意,對劉泰這個漢人的態度十分滿意,「劉把事的意思,發生叛亂,只是夷族諸部無人管束所致?」
劉泰抱拳道:「草民愚見,正是如此。」
「嗯……」朱高煦發出一個聲音,目光打量着另外三個人,指着那個十一二歲的黝黑少年道,「他就是祿寧、前土知州阿資的兒子?」
劉泰道:「正是,祿寧乃阿資遺腹子,阿資謀反被誅,祿寧出世後就在其舅母娘家、自錯寨中長大,夷族沙姓等諸寨,皆聽從自錯家。」
朱高煦聽罷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說道:「你們先在營中好生歇着,本王晚上設宴,咱們再談談。」
劉泰忙道:「草民等遵命。」
朱高煦又看了那祿寧一眼,見少年也抬頭悄悄看自己。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四面震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