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餐廳旁邊有一間茶房,裏面有空調。穿着長袖衣褲的妙錦建議喝會兒茶,等到黃昏時分。高煦自然聽從了她的意願。
倆人都要了當地人愛喝的一種紅茶。沒一會兒,一個黑妞就拿着幾隻陶瓷容器過來了,她應該是努比亞人。高煦也不太確定,不過在矣及皮膚較深色的、多半是努比亞人。
她先放了一碟白砂糖到桌子上,裏面盛的糖冒尖了。高煦便對妙錦道:「看來矣及人喜歡吃糖。」
「當!」忽然一聲清脆的響聲,高煦循聲回頭,只見一隻茶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碎片四濺,茶水也灑了一地。黑妞立刻愣在了原地,接着她把另一隻茶杯放到桌子上,渾身發抖跪到地上去撿碎片,一邊激動地念叨着甚麼聽不懂的話,一邊用烏漆嘛黑的手背抹起眼淚來。
沒一會兒,一個矣及白人男子走了過來,對黑妞呵斥了一聲。又用極不標準的漢話道:「我們換新的。」
高煦見黑妞情緒極其激動,伸手做着手勢道:「小心,別劃破手。」說罷看着男子。那人翻譯了一下。
高煦又輕輕拉男子站過來,然後比劃着把手一抬,輕輕撞了一下男子的手肘;他又做着動作往下一揮,嘴裏發出「哐當」的擬聲詞。
這下大家都看懂高煦的意思了,果然有時候不需要語言交流、也能表達一些意思。高煦道:「我來賠,記在茶水的賬上。」
黑妞終於不哭了,直愣愣地看着高煦。
高煦淡定地對着她做了手勢,比劃掃帚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她後面。黑妞起身離開了,一路上還不斷回頭看高煦。過了一會兒,男子也走了。
妙錦笑吟吟地看着高煦:「你這好人做得,只針對女人嗎?」
「你看做女人多好。」高煦玩笑道。接着他又小聲道,「你知道、剛才的黑妞為啥那麼激動?她怕失業。而且她不是故意的,完全可以原諒。」
妙錦聽罷不多說了。
高煦頗有些感概道:「這種產業鏈落後的地區,失業率肯定很高。在外資酒店裏工作,對剛才的黑妞來說、應該算不錯的工作。」
妙錦一副服氣的樣子:「現在大明講博愛平等,你算是合格的明國人。」
高煦道:「我的理解中,博愛不是愛所有人,而是沒有太大利益衝突的時候,儘量保持對他人的善意。不過談何容易?古人說得好,倉廩實而知禮節啊。」
妙錦想了想笑道:「我覺得,你是認為大明國是你的遺產。」
高煦無法反駁。
這時隔壁座的一個洋妞起身走了過來,坐着的白人小伙說了句什麼,高煦聽不懂。但他聽發音的特點,覺得可能是法語。西邊各國各種語系的發音特點是不同的,高煦以前也有過接觸。
「你們、是明國人?」洋妞的發音很不標準,但是漢語有個好處是可以聯繫語境、進行連猜帶蒙。她金髮碧眼,皮膚很白,標準的西歐人長相。不過如果只看相貌,高煦更喜歡波斯美人,覺得波斯人的眼睛更有特點。
妙錦道:「是呀。」
洋妞的反應有點誇張,高興道:「太好了,我在學漢語。」
妙錦微笑道:「聽得出來。」
「太難了。」洋妞攤開手,立體的五官做的表情非常豐富。她指着剩下的空位,比劃了一下偏着頭。高煦道:「這裏沒人,一起喝茶吧。」他接着向隔壁座的小伙子招手道,「你好。」
小伙也過來了,四人相互介紹。小伙叫雨果,小妞叫愛麗絲。高煦只覺這兩個名字都非常有意思。
愛麗絲問道:「為什麼你說謊,幫助她?」
「或許可以避免她失業的風險。」高煦道。
愛麗絲盯着他的臉好一會兒,她也沒說話,也不知道啥意思。旁邊的雨果已經有點不自在了,終於用法語說了一串什麼話。
女孩轉頭看了雨果一眼,對高煦道:「他問你,歐洲的失業為什麼不解決?很多年輕人找不到工作,收入不好。」
「我只是個平民。」高煦無奈道。
雨果用漢語道:「騙子,他們。」他指了指正在端着盤子的男子。
高煦一時間沒能搞明白、雨果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