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范塔西亞顯然有着豐富的舞台經驗,因為他把舞台上的一切可能,都講解得細緻入微。
那根本都是非親歷者不可知悉的東西。
范塔西亞一定曾經是一個舞者,一個真正的舞者,優秀的舞者——不過,他的舞台生命有可能相當短暫。
也許,現在並不是為這些事情而多愁善感的時候。格雷·范塔西亞的模樣時常出現在腦海之中,但是,他並不需要這些沒有意義的關心和同情,他的存在是為了勝利的。
明天的考試,敵人就只有自己,這是范塔西亞對她說過的話。能夠成功地通過這場考驗,才是能為他做的最好的事。
就像自己第一次登上這麼大的舞台一樣,范塔西亞也是人生中第一次以「教師」的身份與舞蹈關聯在一起。所以,自己的這份答卷很重要,關係着能不能維護范塔西亞的尊嚴與驕傲。
如果能夠成為他的驕傲,那就太好了。
考試的前夕度過得很快,稍微走走台,試試舞服和飾品,自己想辦法修改下大小,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雖然情勢艱難,前途未卜,可是夏伊達並沒有因為第二天要迎來人生中場面最大的一場考試而影響了睡眠。
她的睡眠一向好,不需要睡太久,身體就可以迅速恢復活力。這一點,從小時候起就經常被身邊的人充滿憐愛地嘲笑,說她簡直像是某種復原力超強的小野獸。
而無論面臨什麼都絕少失眠,大概就與很少糾結於什麼事情的有些馬虎的性格有關係吧。曾經每天起床的時候,走出帳子,面對的就是晨光下一望無垠的草原。草原是如此廣大,每一個人、每一隻牛羊的影子都顯得如此渺小,胸懷也會一下子變得廣大起來,覺得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鑽牛角尖的。
這一夜甚至無夢,不過,才剛剛過了凌晨四點,窗外還是一團漆黑的時候,夏伊達就被事先定好的鬧鐘吵醒了。
說起來,宿舍里鬧鐘的聲音可以算得上是此起彼伏。
大家不約而同地定了這個時間起床,其實,是因為之前就通知過,各組的化妝師,大約五點鐘就開始在綜合訓練館為大家上妝了。
一場成功的演出,服裝和化妝,至少要佔到30%的分數。憑經驗想像一下就可以得出結論——一位絕代美人,妝容精緻,服飾華美,即使站在那裏不動都是令人賞心悅目的。在這種情況下,美人只要動一動就足夠吸引目光,普通觀眾甚至根本就無心去挑剔他的舞技好壞。
好的服飾和妝容,不僅是赤.裸裸地加分,甚至還可以增強舞者的自信,有助於他們發揮出最佳的水平。
所以,在這一天來臨之前,比拼的是學員的努力,但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從某種程度上說比拼的就是導師的能量了。
三組的着裝和上妝仍然是在綜合訓練館的大會廳進行,因為那裏場地大,可以完全鋪開所有的服裝道具。一進入大會廳,夏伊達就被那氣勢給鎮住了。
說是「氣勢」,其實是到處一片狼籍,各種物品,花花綠綠的,居然把整個大會廳塞了個滿滿當當,空間看上去也變得格外狹小。
會廳裏面燈火亮如白晝,與外面靜謐的夜形成鮮明的對比。空間裏人頭攢動,三五成堆,吵吵嚷嚷,熱熱鬧鬧。
有上妝的,有試衣服的,一切,都是為了即將上演的藝術盛宴做準備。
很久很久以前,幼小的科斯嘉就曾經給她講過舞台後面的樣子了。
那時候科斯嘉才只有六七歲,不過,已經有着不少的舞台經驗了。而他在後台的時間也很多,那主要是因為他的媽媽維拉·薩卡洛娃是當時獨領風騷的舞壇台柱子。
直到今天,維拉阿姨,仍然是舞台上的常青樹!
「演出好辛苦哦,」科斯嘉和夏伊達並排坐在草地上,說,「如果是晚上七點鐘的演出,那麼下午三點鐘就要在後台準備了,要化妝,要走台,要試燈光,要等着其他節目一個一個地走完。如果是早場的演出,有時候,半夜就要起床,好睏好睏的……」
就像現在,天不亮,就已經開始化妝了。
那個時候,科斯嘉還小,雖然也作為「童星」嶄露頭角,但演出的頻率畢竟是低的。現在的科斯嘉,這樣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