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四下無聲,只有樹林深處不知名的地方,遠遠傳來野外蟲鳴,低沉幽幽,如傾如述。
野風吹過,林間樹梢輕動,沙沙作響。
九尾天狐輕輕將小白放在地上,站在林間,怔怔地站着。
半晌之後,她閉上眼睛,微微轉動着頭,似在傾聽什麼,又仿佛用身體用心靈,去感覺這世間自由的滋味。
背後腳步聲忽然響起又停下,君問心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夜深了,前輩怎麼還不去睡?」
九尾天狐沒有睜開眼睛,甚至也沒有回頭,只是慢慢的道:「你呢!你怎麼不睡?」
君問心沉默了一會,道:「我睡不着。」
九尾天狐轉過身來,看了看他,微笑道:「是有些緊張罷?」
君問心沒有說話,這個深心裏最大的遺憾,曾幾何時已經接近絕望的念頭突然又迸發出新的希望,讓他不能不為之激動難眠。
九尾天狐嫣然一笑,媚態橫生,仿佛連她周圍的夜色也變得溫柔起來。
只聽她幽幽道:「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君問心連忙道:「前輩,請說。」
九尾天狐瞪了他一眼,道:「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前輩了,你這個人其他還好,偏偏就不知道拼命叫一個女人前輩前輩的,會把人叫老了,是很失禮的嗎?」
君問心啞然。
原來不管是十八歲、二十八歲還是二千八百歲的,只要是個女子,必定會怕老的…
「那,我稱呼你什麼好呢?」君問心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女子聽了,倒是一怔,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半晌才淡淡道:「是啊!叫什麼好呢?當初的名字,我早就忘了,這樣罷,反正你見過我的白狐真身,你就叫我小白罷。」
「小白…」
君問心有些尷尬地叫了一聲,面容抽搐,表情大是古怪。
九尾天狐似乎根本不在意,倒是眼光一轉,看到蹲在地上東張西望的狐狸小白,隨即想到什麼,向君問心問道:「對了,那這隻狐狸叫什麼名字,你該不會直接叫他靈狐吧?」
君問心大為尷尬,苦笑道:「這靈狐是我幾年前收養的,我叫它…小、小白。」
九尾天狐,也就是現在想要叫做小白的柔媚女子一怔,隨即失笑,伸手彎腰將小白抱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眼中滿是笑意,道:「呵呵,我們果然有緣,你叫小白,我也叫小白哦!」
君問心搖了搖頭,無奈道:「以後它叫…唔…小小好了。」
小白神情一僵:「小、小?」
她用滿含笑意的眸子掃了君問心幾眼,似乎對他取名字的天賦甚是「佩服」…
小小在她懷裏咧着嘴,吱吱笑着,用狐爪搭在她的肩頭,大是親熱。
君問心站在一邊,看着那邊的情形,一時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暗中搖頭,默默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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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天色漸漸亮起來了,只是南疆的太陽卻並未見到,天空中陰沉沉的,滿是烏雲,是個陰天。
不過光線倒也明亮,也不覺氣悶,偶爾還有微風吹過,拂在身上,也沒有了昨晚那股熱氣,不由得令人精神一振。
冰涼的感覺在身體裏流轉,胸口的玄火鑒上,也隱約傳來溫和的暖意,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同時存在他的身體裏面,此時此刻,似乎也很是安靜,互不侵犯。
君問心慢慢睜開眼睛,不為人知地悄悄苦笑了一下。
事實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昨晚小白,也就是九尾天狐對他身體的那幾句話,都在那一場與赤焰獸的鬥法中,他身體突如其來的崩潰而證實了。
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以自己的心境到底還能支撐多久?
他低下頭,看着安靜躺在自己手中的誅仙古劍。
他忽然微笑,將誅仙緊緊握住,就像是,血脈相連!
這麼多年都走過來了,其他的,還算什麼?
「唰!」
忽地,這座小山上空傳來一陣風聲,半空上由遠及近,有一個身影竟是飛了下來。
君問心眉頭一皺,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