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心中焦急萬分,有時忍不住害怕:若還未到狐岐山,這位救命的大巫師萬一半途而亡,當真便要遺恨終生了。
所幸今日午間,在那片和煦陽光的照耀下,三人終於望見了狐岐山那片光禿禿的山頂。
停住腳步,雖然還未到達狐岐山,鬼厲卻還是鬆了口氣,轉身對大巫師道:「前輩,前頭那座荒山,便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從這裏往前再走一段路,今夜稍晚時分,我們應該就可以到山腳了。」
大巫師長長出了口氣,抬眼向那座山脈望了望,略帶疲倦地笑了笑,道:「你放心吧!年輕人,在見到你那位沉眠的朋友之前,我還不會死的。」
鬼厲一怔,隨即微有歉意,低聲道:「前輩,我並非故意…」
大巫師蒼老的眼睛收了回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搖頭道:「我沒有其他意思,換了是我,只怕比你還急幾分的。」
鬼厲默然,笑了笑,道:「前輩,我們也走許久了,在這裏先歇息一會,待會還要趕路呢!」
大巫師看來也真的有些疲倦,點了點頭,在鬼厲的攙扶之下,在山間小道旁找了塊還算平整的石頭,坐了下來。
「吱吱!」
一直趴在鬼厲肩頭的小灰叫了兩聲,跳了下來,落在地上。
一路上,倒是算小灰最有精神,從無疲倦之色。
此刻猴子舉目四望,見道路兩旁是稀疏的樹林,叫了兩聲之後,便竄了進去,轉眼就沒了身影。
鬼厲向小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在意,回過頭來打算自己也找塊石頭坐下休息。
一路走到今天,他在七里峒所受的重傷雖然沉重,但並未傷及筋骨,日漸好轉,只是右肩傷口處仍然隱隱作痛。
他用手輕輕撫摸右肩傷口,眼前閃過焚香谷李洵的身影,在心中冷冷哼了一聲。
只是片刻之後,在李洵背後,卻還有另一個身影,紅衣窈窕…
鬼厲搖了搖頭,一陣惘然,正尋思處,忽聽小白的話聲突然在身邊響了起來:「狐岐山怎的如此荒涼,我看了半天,連一草一木也沒有?」
鬼厲皺了皺眉,道:「從我到這裏的時候開始,便是如此了。」
小白站在他的身旁,沉默了片刻,搖頭道:「當年我離開這裏的時候,狐岐山滿山青翠,草木茂盛,與現在決然不同的。」
鬼厲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白嘆了口氣,轉過身子,沒有再說什麼。
鬼厲望了小白一眼,知她千年之前與狐妖一族在這裏休養生息,對狐岐山實有異樣的感情,只是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且以他此刻心境,也不想多說話。
只要一想起碧瑤就在那座山脈之中,且說不定明日此時,她也許就能重獲新生。一念及此,鬼厲忍不住就全身熱血沸騰,再也想不起其他事了。
三人休息了一會,待大巫師體力稍復,鬼厲便領着二人繼續往前走去,說是領路,其實也只是大巫師一人而已。
小白獨自一人在前走着,面色沉靜,沉默不語,對周圍的道路卻似乎漸漸熟悉起來。
剛開始遇到的幾個岔路,她還問了問鬼厲,或是等鬼厲走上正路,她才跟上。
到了後來,似乎往昔的記憶已經開始在小白內心甦醒,自然而然的,她反變作了領路人物,帶着後邊的人,在通往狐岐山的山路中行走着。
不知何時從樹林中回來的猴子小灰,手中又多了幾個不知哪來的野果,抓在手裏啃着。
在小灰身後,還掛着一個大酒袋子,正是從南疆苗人那裏偷來的。
原先還有兩個酒袋,只是這一路上斷斷續續喝着,猴子酒量居然也在見長,十五日下來,居然將一大袋烈酒都喝了乾淨,而且也未再大醉過。
路上小白見猴子老是拖着酒袋晃來晃去,實在麻煩,便用布帶在酒袋上縫製了個帶子,讓小灰背在身上。
這下倒好,小灰更是高興,整日背着酒袋到處跑。
三人一猴,就這樣在猴子吃野果的聲音中,各懷着心思默默向前行路。
日漸西斜,天色也緩緩暗了下來,就在黃昏到來的前一刻,他們終於到達了狐岐山的山腳下。
幾乎是在同時,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