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空正是蔚藍的,遠方山脈起伏,似乎從天際風兒吹來,樹林與草叢開始嘩嘩作響。
已經是午後時光了。
風拂過了臉龐發間,痒痒的,很是舒適。
陽光變得更加慵懶起來,兩個人默然相對,沒有人說話。
金瓶兒看着面前這個男子,眼光中不停閃耀着什麼,似自憐,又似難過。
半晌,她伸手輕輕將被風吹落額頭髮際的一縷秀髮攏到耳後,聲音更輕柔了些,淡淡道:「為了當年那一場捨身相救,如今碧瑤甦醒在望,你便開始想着未來該如何,是顧憐碧瑤痴情與她一起,還是堅守本心與陸雪琪一道?」
她的笑容似也淡淡的,如風中輕搖的野花:「拼命的想着,不時的提醒自己,不能辜負傾心相愛的人兒,也不能傷害痴心愛戀自己的碧瑤,天下間有誰知道,那個人人敬佩的青雲門少掌教君問心,竟是這般一個可憐人呢?」
君問心臉上神情變幻,青白相間,忽地他長吸一口氣,仰首看天,屏息片刻之後又徐徐吐了出來。
當他再度回眼望來時,他臉色已經平和如常,更不見有絲毫悲喜之色,只是一派淡然。
「你又當是什麼人,如此這般說我,自己卻又如何呢?」
他淡淡的,眼中隱約有譏諷之意,似乎將剛才那剎那的失態片刻間都忘了,就算自己心裏再糾結於陸雪琪與碧瑤之事,又與這金瓶兒有何關係,就算她對自己有些不同的情感,但也不在自己的顧忌之內。
金瓶兒微笑道:「我?我什麼人也不是,只不過是一個現在陪在你身邊的女人啊!」
君問心不理會她話中隱隱的刺,轉開了頭,這時旁邊草叢突然一分,白影閃過,卻是小小跳了出來,兩三下跳回到君問心身邊。
仔細一看,只見白狐捧着好些個野果,就連嘴巴里也還在嚼個不停,難怪剛才聽不到熟悉的「吱吱」叫聲。
君問心將它抱了起來,攤開手,小小裂嘴一笑,將采來的野果放在君問心的手心。
只見那野果紅彤彤的,十分可愛,雖然並非很大,但看去果實飽滿,十分誘人。
君問心拿了一個放在嘴裏,咬了兩口,只覺得味道雖然微帶青澀,但汁多生甜,卻是難得的佳品。
點了點頭,他分了幾個出來,看了金瓶兒一眼,遞了過去,道:「小小天生有識毒之能,它采來的野果都是可以吃的。」
金瓶兒卻沒有馬上接着,目光在伸到面前的那隻手上轉了轉,忽地展顏微笑道:「你這般與我分而食之,心裏沒有又顧忌什麼了吧?」
君問心眉頭一皺,哼了一聲,手掌翻起握成拳頭,就欲縮了回來。
不料就在此刻,金瓶兒忽然手臂疾伸,竟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微笑道:「我要,我要…」
君問心面色微微一變,看了看金瓶兒,慢慢展開了手指,露出那幾個野果。
柔軟的手掌肌膚,遠遠的,有幽幽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在風間飄過。
金瓶兒此刻的目光似乎突然柔的如水波一般,輕輕柔柔地流淌着,伸出蔥白細長的手指,將那幾個野果從君問心的手心中,一一拾起。
纖細的指甲,在掌心粗糙的皮膚上似不經意的掠過,溫暖中,帶着異樣的冰寒。
她凝視着面前那個男子,輕輕而緩慢地放開了手,然後笑了笑,拿了一個野果放在口中,吃了幾下,微笑着說:「很好吃啊!」
她的笑容,正是這午時最嬌艷的花朵,動人心魄。
君問心看着她,一言不發。
金瓶兒笑容越發嬌媚,笑道:「怎麼了,一句話都不說,像個呆子似的…」
君問心看着金瓶兒掩口而笑,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只是在片刻之後,忽然淡淡一笑,道:「『紫芒刃』乃至陰凶邪之法器,你能將它修煉至『納陰歸淵』,與自身氣脈相融一體,當真了不起。」
「砰!」
金瓶兒手上拿的幾個野果瞬間爆裂,連其中的果汁都未濺灑出來,便已被突然散發出的詭異陰寒之氣凍成冰塊,掉落在了地上。
金瓶兒前一刻還在微笑溫和的臉上,瞬間失去了笑容,目光如刀,深深盯着君問心。
君問心卻仿佛絲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