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問心心中暗暗道:田不易師叔此刻若是還有好臉色,還是一副笑臉,那才怪了。
只是聽水月大師忽然停頓下來,忍不住追問道:「後來怎樣?」
水月大師默然片刻,道:「便在此時,忽地從原本淒清黑暗的祖師祠堂里,傳出來一聲怪嘯,這聲音如野獸嘶吼,滿含痛楚,幾乎不似人所發出的聲音,我們三人大駭之下,下意識躲到一旁樹林茂密之陰影處。片刻之後,我們就看到了那一個…秘密。」
君問心緊緊望着水月大師,卻只見她臉上隱隱有痛楚之色,想來這秘密在她心中,當真是折磨了多年,甚至直到如今,似乎稜角也不曾磨去多少的樣子。
水月大師低沉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有些空洞,只是那字字句句,卻仿佛落地驚雷,慢慢揭開了曾經塵封的往事。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從祖師祠堂里沖了出去,全身衣裳破爛不堪,頭髮披散,遮住顏面,看不清楚面目,而且狀若瘋癲,同時口中不停地時而大吼,時而痛苦呻吟,卻又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我們三人又驚又怕,祖師祠堂這等重地,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瘋子樣的人物?不過總不能就這樣讓他胡鬧,我們三人剛想出去制止這個瘋子的時候,忽然,祖師祠堂里又掠出了兩道人影,落在了那個瘋子一般的人物面前,齊刷刷的卻是跪了下去,那一夜月色皎潔,我們三人看的清清楚楚,這兩個人,赫然就是我們這些年輕一輩平日裏敬重無比的兩位師兄,道玄師兄和萬劍一師兄。」
君問心失聲道:「什麼?」
水月大師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也吃驚了吧?當年我們三人,那份驚駭只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都嚇的呆了,接下去更是令人匪夷所思,道玄師兄與萬師兄看去俱是滿面悲痛,竟是分別跪在地上,一人一邊,每人抱住了那瘋子的一條腿,緊緊不放,聲音懇切哀求,口中叫喚的,卻是師父二字…」
君問心這個時候,已經是吃驚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水月大師看去,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往事之中,聲音低沉,道:「被他們這一叫,我們震駭之餘,這才發現了那個瘋子身材相貌,竟然就是當時青雲門掌教真人,這兩位師兄的授業恩師,不久之前才在正魔大戰中大發神威的天成子師伯。」
「我們只看到這位掌門師伯絲毫沒有了往日的尊嚴神態,口中胡言亂語,似乎在詛咒什麼,但又聽不仔細,而兩位師兄看去悲痛之極,淚流滿面,緊緊抱住掌門師伯的腿哀聲懇求,說的都是『師父醒醒吧,師父醒來吧』這些話,可是掌門師伯不知為何,以他那樣的修行道行,卻是迷亂了心志,對他最得意的兩個弟子的懇求充耳不聞,到了最後,卻反而回過頭來,雙目中凶光閃現,盯着這兩個人,大吼一聲,竟然是下了死手,雙掌打了下去。」
君問心聽到此處,猶如身臨其境,忍不住身子一抖。
水月大師道:「當時我們三人在一旁偷窺,早已是亂了方寸,此刻眼見掌門師伯突然翻臉,對兩位師兄下了毒手,更是不知所措,誰知眼看他們二人就要喪命在天成子師伯掌下的時候,忽然道玄師兄抱着掌門師伯的腿一轉,整個人迅速無比的轉到天成子師伯的背後,如閃電一般,已然扣住天成子師伯的雙臂,同時全身清光大盛,將天成子師伯牢牢制住。」
「萬師兄似乎沒料到道玄師兄會如此,怔了一下,不料天成子師伯雖然瘋亂之下,但道行仍在,雙手被道玄師兄扣住了,卻是飛起一腳,登時將萬師兄踢飛了出去,萬師兄直飛出了兩丈許,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這時場面激烈變幻,我們三人都像是傻了一樣,只是呆呆看着,完全不知道如何應變了,只聽道玄師兄大聲喊道:『萬師弟,你還不動手?』萬師兄聽了這話,明顯全身都發抖起來,但仍然一動不動,雙眼死死地盯着他師父和道玄師兄。」
「天成子師伯道行高深,奮力反挫,道玄師兄雖然雙手仍然扣住師父身軀,但只不過片刻之間,他臉色潮紅,也已經是連噴了幾口鮮血出來,同時身上青光迅速之極的黯淡了下去,顯然當年他的道行,還是與天成子師伯有一段差距,便在此刻,眼看道玄師兄就要堅持不住,忽地一道白影瞬間飄過,正是萬師兄…我們三人呆呆的,眼睜睜地看着,萬師兄就這樣發出一聲狂吼,從遠處猛撲過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