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在君問心震驚的目光中,血煞魔劍化作血氣融入了誅仙之中。
白衣青年凝望着這把古劍,隨後看向君問心,靜靜地道:「心兒,這血煞之力與誅仙之力是奪天地造化之玄奇的無上法力,可以誅仙滅魔,毀天滅地,本不應存於人間,但既然它已經在這兒了,便終究需要一個主人。」
說話之間,誅仙古劍如輕飄飄浮萍一般,卻是被風送來,飄到了君問心的身前。
君問心愕然,看向那白衣青年,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半晌才道:「父親,你…」
白衣青年搖了搖頭,道:「接着吧,它本就是你的。」
君問心默默抬了抬手,誅仙古劍如有靈性,立刻飛了過來,飄在他身後。
白衣青年收回目光,終於看向了君問心懷中的幽姬,他嘴角微顫,沉默不語。
君問心同樣沉默下去,知曉自己的身世之後,對於眼前的男子,他雖然崇敬渴盼已久,但相比於母親,他對這白衣男子還多了份複雜之情,甚至是…怨恨!
白衣青年深深嘆了口氣,道:「當年是我辜負了你們母子,能與你在青雲後山十年相伴,想來實在是萬劍一此生最大的幸運!」
君問心心中酸楚難過,只是低頭不語。
萬劍一掃了一旁緊咬着嘴唇的雪琪一眼,道:「幽姬最後心智大亂時,將你擊倒,乃是雪琪殺了她麼?」
君問心身軀大震,神情劇烈變化,但到了最後,他仍舊是一咬牙關,道:「是!」
萬劍一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望着君問心,似在出神。
然而在他目光之下,君問心面上神情劇烈變幻,猶如煎熬一般,半晌之後,他才低聲道:「琪兒…她、她其實是為了救我…」
忽地,雪琪顫抖着雙唇,走了過來,跪伏在地,低聲道:「前輩,千錯萬錯都是弟子的錯…」
白衣男子嘆了口氣,截道:「我記得青雲門中弟子,這些年來,你們不最是要好麼,前段日子更是已經結為夫婦…」
雪琪跪伏在地,心中亂成一團,腹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君問心看着身旁渾身顫抖的女子,嘴唇緊抿。
之前大變,雖然他明知雪琪乃是為了救他才不得不出手,然而幽姬終究乃是養育他的娘親,更是他一生追尋之人,而就是在他眼前,那一把天琊神劍卻是生生貫穿了她的胸膛…之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在深心痛楚之時,對雪琪有些排斥起來。
只是此番在白衣男子面前,雖然君問心曾有過如此複雜心態,卻不能坐視白衣男子對雪琪有所誤會,然而他更深深明白,父親對待母親一定是一片深情,比之自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麼連自己都難以接受的事,卻又如何能要求父親寬宏大量呢?
君問心怔怔無言,竟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事實如刀鋒般的尖銳無情,每一個接近的人,似乎都要被它所傷害!
只是此刻白衣男子的面色,卻並沒有君問心所想像的那般決絕,亦或是痛楚傷心,相反的,在最初的悲傷過後,他面上慢慢有了思索之色。
片刻之後,白衣男子對君問心道:「我在察覺你身臨絕境時,自玄火鑒中甦醒過來…記得剛才幽姬臨終之前,神志曾短暫回復,認出了你,是麼?」
君問心面色複雜,他…是因為自己有危險魂魄才甦醒的?
半晌,他點了點頭,道:「是。」
白衣男子道:「那她之後對你說了什麼話?」
君問心凝神思索了片刻,低聲道:「娘親醒來之後,對我說兩句話。」
白衣男子追問道:「她說了什麼?」
君問心道:「娘親第一句比較怪,只是重複說了三字:不怪她、不怪她,第二句是交代我,在她過世之後,將她的遺體帶去蠻荒森林的冰洞…」
白衣男子怔怔無言,眼眶中淚光閃爍,最後,她仍是留念那曾經一起隱居的地方嗎?
他身子晃了又晃,看去全身無力,搖搖欲墜,已是傷心欲絕的模樣。
雪琪心中痛楚擔憂,卻又不敢上前,只能跪伏在地,叩頭道:「前輩節哀!」
半晌之後,才聽到白衣男子略微平靜下來的聲音,低低道:「我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