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這位任性的皇帝不會按常理出牌,可是誰也沒動。
現在皇帝跟兒子說遺言,總不能不答應吧,難道衝上去提醒裕王,不能隨意答應?
再說還不知道嘉靖提什麼要求呢。
嘉靖聞言,這才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王金說:「皇兒,王國師,幫朕甚多,為了幫助朕修道,得罪了不少人,他是無辜的,父皇希望,你能善待於他。」
「兒臣謹記。」此情被親情感化的裕王,沒有半分的猶豫,雖說他知道王金叔侄的行徑,也知道他們的罪行,可是還一口答應。
只能說,嘉靖的帝王心術玩得爐火純青,看透裕王的性格,也抓住他的弱點。
「咳」「咳」嘉靖乾咳二聲。
這二聲咳,好像把他體內的生機也咳了出去,臉色變得蒼白,眼睛也開始變得有些無神。
「皇上」一旁的王金跪倒在地,一臉悲戚地說:「臣一定盡心盡力,把皇上交待之事,辦得妥妥噹噹。」
聽到王金說話,嘉靖好像想起什麼,握緊裕王的手說:「皇兒,父皇的身後事,已交託給國師打理,你一定要協助國師,辦好朕的身後事,明白吧?」
「兒臣遵旨」
頓了一下,嘉靖突然苦笑地說:「朕的身後事,估計要耗費不少錢銀,現在國庫空虛,又正值朝廷用錢之際,倒是讓皇兒受累了。」
裕王抹了一下淚水,一臉肯定地說:「父皇,為了父皇,兒臣就是再苦再累也是應該的。」
「好,好,好皇兒。」嘉靖拉着裕王的手,破天荒連贊了二個好。
然而,嘉靖還不忘記開口道:「國師,你也起來吧。」
「謝皇上。」
說了這麼多,嘉靖好像耗了不少氣力。稍稍緩了一下,然後小聲地說:「讓他們上來吧。」
裕王知道,他們是指嘉靖指名進乾清宮的大臣,聞言點點頭。站起來,退到一邊,示意眾人上前。
「臣參見皇上。」徐階、朱希忠、高拱、張居正還有虞進,一起跪下行禮。
包括虞進,所有人的神色都有肅穆。他們知道,此刻能在這裏,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責任。
就是拋開其它的原因,對一個年滿花甲、快要離開人世的老人表示尊重,也是很應該的。
嘉靖乾咳一聲,揮揮手說:「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謝過後,幾個人都有些心情複雜地站着。
「徐愛卿」
聽到嘉靖叫自己,徐階馬上跪下道。一臉悲傷地說:「臣在。」
嘉靖自顧一笑,好像回憶地說:「朕曾誓言不重用你,現在你已是大明重臣,內閣首輔,看來朕破格重用,還是對的,哈哈哈。」
徐階曾得罪張璁,後被張璁向嘉靖進讒言,當時張璁很受嘉靖寵信,嘉靖就讓人在柱子上刻下「徐階小人。永不敘用」八個字,嚴嵩被扳倒後,嘉靖身邊沒有可用之人,於是食言起用徐階。事實上,這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皇上英明。」徐階有些感嘆地說。
這件事傳得很廣,徐階也聽說過,不過他是「宰相肚裏能撐船」,沒和嘉靖計較。
不是徐階大氣,而是他不可能和一個皇帝計較。
嘉靖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朕走後,徐愛卿你安心輔助新皇,大明江山,還要愛卿多多用心。」
「皇上...」徐階有些哽咽,不知說什麼了。
「怎麼,徐愛卿不肯定答應?」
徐階連忙說:「臣...臣遵旨。」
等徐階站在一旁後,嘉靖又開口叫道:「貞卿」
貞卿是朱希忠的字,朱希忠聞言,一邊抹淚一邊跪下:「老臣在。」
世襲國公,嘉靖的左膀右臂,關係自然非同一般,嘉靖叫徐階為愛卿,而直稱朱希忠的字,是遠是近,一目了然。
「貞卿,你我相交幾十年,這些年你鞍前馬後,苦了你,朕走了以後,你還要盡心輔助新皇,不得有誤。」嘉靖吩咐道。
朱希忠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跪着指天發誓:「臣朱氏一族,一定盡心輔助我皇,誓死保衛大明江山,如有二心,天誅地滅。」
朱氏一族與皇族同姓,其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