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吃了一半,虞林氏突然放下碗,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娘,你怎麼啦?」虞進連忙問道。
虞雨也放下碗,一臉擔心地問道:「娘,是不是你的腰痛又犯了?」
「娘沒事,只是擔心進兒罷了。」虞林氏有些落漠地說。
說罷,不待虞進開口,繼續說道:「進兒,這科考沒先生可不行,咱家現在請不起名師,可是餘姚的縣學還是不錯的,那些豪門大族不時請有名望的先生教援,有時還有大官去授課呢,你的事過去了,清白還了,功名恢復也快一個月,可是還沒有收到回縣學讀書的回覆,要不,去找新來的教諭求求情,回縣學進修吧。」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虞進是虞家的一根獨苗,小小年紀就考了秀才,虞林氏把光耀虞家門楣的希望全寄托在虞進身上,現在功名都恢復了,而進縣學的事一點動靜也沒有,自己學哪有名師教授進步快的,虞林氏一想到這些,就愁得吃不下飯。
都是自己不好,不能給兒子一個好的學習環境,虞家最有希望出舉人的啊,沒能力培養,死後都沒臉見虞家的列祖列宗。
虞進聞言心頭一震,差點忘了。
讓虞進心頭一震的不是進縣學的事,作為一個後世來的靈魂,哪裏不知八股的危害,壓根就不想把寶貴的光陰浪費在這方面,其實回縣學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可是虞進連申請都懶,以他的想法,肯定是享受大富大貴,左擁右抱才不枉此生。
作來一個後世的靈魂,虞進就是一個不喜歡受拘束的人,而現在的情況也不樂觀,最基本的千字文都背不出,那就更不用說四書五經了,要是去縣學,被嘲笑也就算了,不小心露出馬腳引起別人的懷疑就不好了。
要是想走科舉,當日虞進就不會接受溫勝的招募,加入錦衣衛。
幸好虞林氏提醒,虞進這才記起,明天是上交「工作報告」的日子,錦衣衛暗探是有緊急事情隨時上報,沒有緊急事情就一月一報,當然,這上報的時候也是領月錢的時刻。
這麼重要的日子,自己差點忘了。
雖說明天要交工作報告,不過虞進現在顧不得想這報告怎麼寫,而是要安慰自怨自艾的老娘,以她自責的表情,再不勸又得以淚洗臉,說不準又準備香燭在祖宗前拜祭、認罪。
想想都有點頭痛。
「娘,沒事,孩兒會找同窗借他們抄下的筆記來學習,不時找他們一起探討,那課業落不下,一個人學習也不錯,知道哪裏不足可以多花些時間學習,最近感到這學問還漲了呢。」虞進連忙勸道。
好吧,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免得老娘又想多了。
「真的?」虞林氏有些喜出望外地問道。
虞進一臉認真地說:「那當然,醉仙樓的那詩你也看到,以前在縣學哪裏能寫得出這樣的詩,也就是出了縣學,心胸開闊了,反而領悟得更透澈了。」
「那你要用心讀書,這虞家就看你來光耀門楣了」說罷,虞林氏又擔心兒子用功過度,把身子都搞胯,又叮囑道:「不過要注意身子。」
「知道了,娘。」
為了虞林氏在這個問題上再深究下去,虞進忙挑了幾件餘姚發生的趣事跟二女說,成功把話題轉移。
掂記着明天的工作報告,虞進用完晚飯洗刷完,早早就把自己關進房裏,雖說這是第一次寫工作報告,虞進也沒有緊張,反正那頂頭上司是和自己稱兄道弟的鄧勇,有什麼事他都幫自己兜着。
月報估計和後世的差不多,也就是匯報最近餘姚發生的事,報告一下自己搜索的進度和期望等,虞進洋洋灑灑寫了三大頁,這才收筆。
寫完虞進才覺得,自己這暗探好像做得沒存在感,要不是每個月要寫一次工作報告,差點都忘記自己是凶名在外的、錦衣衛的一員,像衙門那些最低等的衙役,雖說在衙門裏連屁都算不上,可是一出了衙門,那就是普通百姓仰望的對象。
幸好溫勝也知道人群中找一個蒙面人有如大海撈針,給了自己待遇和編制,就不給自己期限,要是像衙門三天一催科,那自己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算了,好歹也算有個靠山。
九月十六是餘姚的趕集日,虞進一大早吃過早飯,跟虞林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