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又是一年到頭,何淼淼站在伏龍山低等洞府外,看着萬年不變的青山,頗有些悵然若失。
從今日起,她便滿二十二了。
修道十七載,失去了所有親人,唯留下她在世間。進階無望、一身邪氣、修為不高,仇家倒是個個實力高強,到哪兒都得小心翼翼地躲着走。
生存都顯得如此艱難,再也沒了迎接新年與生辰的喜意。
「大抵修士不過凡俗節日,都是因為這些原因吧。保住性命都是難事,誰還有心管這些?」
何淼淼嘆了口氣,默默安慰着自己,不挨餓受凍已是幼時的奢望,如今不但實現了,且比想像的還要強大。
就算有些磨難,也得繼續走下去才是。
有得必有失,禍兮福所倚。
這些修途上的絆腳石邊,總會長着沁人心脾的靈花,只要她將心放在對的方向,就不會迷失自我。
「淼淼!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一臉得意的白木荷,從遠處飛奔而來,將她那一絲憂慮驚散。
白木荷一大早就說要出門,讓她在洞府等待,這才過了半柱香,又一身喜氣地返了回來。
「我還以為你要去坊市玩兒呢,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二人經過小半年相處,變得更加緊密,卻又始終未曾跨過修士間的那條底線。
這樣的同伴關係,對於二人來說都十分滿意。修士注重財侶法地,閉門造車不與人交流可不是修煉之道。
「嘿嘿嘿嘿...你不是今日生辰麼!我就想送你件東西,你快瞧瞧喜歡不喜歡!」
白木荷說着,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丹鼎。
丹鼎只是一階下品,三足還缺了一隻,鼎身的墨綠有些斑駁,顯然是渡了一層靈霞精銅,卻因為殘破而掉落了大半,露出裏面的普通精銅來。
這樣不起眼的丹鼎,卻讓何淼淼心頭髮熱,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喂!你可別嫌棄啊!我們就要分開了,萬一以後...這鼎就算是個念想!長得是丑了點兒,但那個擺攤的小子說,他爺爺隕落前用這鼎,次次都能有七八粒成丹呢!」
何淼淼走上前,輕輕摟住白木荷,將頭埋在她肩上,狠狠吸了吸鼻子,才忍住了傷感和觸動。
「知道丑了點兒,以後就好好修煉,待你有本事了,再買個好看的給我!」
「哈哈哈哈,你整天盯着我修煉,我都養成習慣了!哪兒敢鬆懈啊!」
白木荷眼圈通紅,卻始終笑容不減,小臉看起來皺巴巴的,卻讓何淼淼覺得無比親切。
「木荷,謝謝你,我很喜歡。」
「哼哼,也不看是誰買的!」白木荷扯起袖子,將臉頰上的淚痕擦去,蹭得臉通紅,「淼淼,我們修為不同,歷練也只能分開,才能更快成長起來,對吧?」
「是。那些強大的仇家,不會在原地等我們,只有不斷往前,才不會被越甩越遠。」
「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捨不得。」白木荷頹喪地坐在地上,與何淼淼並着肩,看向一望無際的碧空。「也不知這一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
何淼淼沉默了片刻,才揮開心中傷感。
「聚散離合終有時,能結下善緣已是老天垂憐。至於日後的一切,都只能靠我們自己努力,說不定哪一日,我們又在陌地重逢呢!」
「好!那我們就拼命修煉,直到能夠傲立嶺南,再一起為逝去的親人復仇!」
白木荷知道消沉也無意義,還不如痛痛快快大醉一場。
她取出好酒好菜,二人從早飲到正午,再從正午暢聊到黃昏,洞府內外充斥着歡聲笑語,久久不散。
夜裏,白木荷並未用靈力驅散酒意,醉倒在內室石床上。
何淼淼將酒勁散去,見她睡得正香,並未擾她清夢,決絕而乾脆地運起輕身術,離開了伏龍城。
待到她離開,白木荷忽然緩緩睜開眼,呆坐在石床上再次傷感起來。
她走出內室,想要透透氣,卻發現會客室的矮桌上,留下了兩個丹藥瓶,和一張傳訊符。
「木荷,有件事埋在我心底已久,卻無當面告知的勇氣。你姑姑之子名喚何正初,與我和我大哥同為
第116章 離別與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