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根本不懼她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反倒覺得好笑。
培元丹乃是三階療傷聖藥,對結丹期修士經脈肺腑的內傷有奇效,甚至能扭轉久久未治而拖下的暗傷,一粒都要賣上五百靈石。
一個鍊氣期小女修,扔上一堆靈石靈草,就想要許邱陽、甚至整個妙丹閣將她當作貴客,簡直異想天開。
「道友,許前輩正在閉關煉製店中的丹藥,請道友將靈石和靈草收起,不要為難我們。」
見何淼淼語氣有些強硬,小女修怒哼一聲,再次出言譏諷。「讓你去叫能管事的築基前輩出來,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廢了?耽誤我家老祖大事,到時候要你們好看!」
何淼淼也沒了好臉色,正要開口刺上兩句,卻忽覺一陣強勢威壓撲來,忍不住渾身往下墜。
李小江同樣如此,若不是緊緊撐着陣法重重的櫃枱,說不定已經跌倒在地。
而那威壓顯然是衝着語氣不善的女修而來,她四腳朝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冒着鮮血,嚇得眼皮都不敢抬起來。
一道纖弱的影子印在女修身上,似有山嶽般沉重,讓她眼前一片黑暗,有些喘不過氣。
何淼淼順着影子往上看,只見白色輕紗法裙沉穩不動,纖細的腰間繫着上品儲物袋,袖口領口繡着雲蝶靈蘭,柔美的臉上明明帶着笑,卻透着一股難以察覺的殺氣。
散發威壓的,正是得訊前來接管妙丹閣的年幽蘭。
「年前輩...」她用盡全力抵抗着那陣威壓餘波,才從口中擠出一句聲若蚊蠅的稱呼。
「咦?是你?」年幽蘭心念一動收回威壓,一步跨過地上昏迷過去的女修,蓮步輕移,朝大堂放置的矮桌走去。
她一舉一動都讓人賞心悅目,直到坐下才帶着極為親切的笑,朝何淼淼、李小江招招手。
「來,都過來坐下說話。」
何淼淼鑽出櫃枱,瞄了一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修,暗道這人也是運氣不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上年幽蘭到店時鬧事。
不過一個小小鍊氣十一層,拿着兩個高階儲物袋還不怕打劫,看來多半是哪個小家族中備受看重的弟子,身上怕是也有寶物防身。
但遇上年幽蘭這結丹中期,就算有寶,也沒時間祭出來。
李小江跟在何淼淼身後,恭恭敬敬地道了禮,二人才一左一右坐在矮桌對面。
年幽蘭不急着開口,微微抬起左臂,露出膚若凝脂的纖纖素手,像是隨意一揮,優美得如同隨風舞動的蘭草。
還未等何淼淼、李小江回過神,門口便傳來砰一聲悶響,二人下意識回頭,只見那女修頭顱猛地離身,朝着門外滾動了幾圈,直到長街中間才停下。
年幽蘭舉重若輕的動作,讓二人忍不住垂下頭來,只覺脖頸都發涼。
「不必害怕,日後有我在,誰也不敢欺上門來。若有人鬧事,你們只管打出去,打不過的,我自會出手。」
年幽蘭說話慢慢悠悠,像是在一隻溫柔的手撫過,試圖讓人心中的漣漪恢復平靜。
何淼淼還是心頭直跳,她知道的事太多,對年幽蘭的了解也甚深,總怕哪裏不經意露了破綻,恨不得將頭再垂低些。
「我記得,你叫淼淼,是不是?」
「是...」
「與你倒還算有緣...你哥哥的傷勢可好了?」
何淼淼心道,年幽蘭能深入人心也不是沒道理,自己一個鍊氣學徒,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語氣動不動就關懷備至,讓人下意識想要感激涕零。
她微微露出一絲悲意,遺憾地道:「藥老前輩需要的寶物,我們實在無能為力,後來...我哥哥不幸隕落了。」
「唉...前輩心思多變,我沒想到會如此...如今你亦是歸屬他麾下,千萬不可心懷怨懟才是。」
年幽蘭語氣中聽不出半分威脅,但何淼淼就是覺得背脊一涼。忽然就想到凡俗山野故事中的美人蛇,當初聽到時,也給她這種不寒而慄之感。
她還未來得及裝模作樣,通往後院的陣法已被揮閉,許邱陽帶着路妍姿、文玉澤、周知鳴和陸豐走進大堂。
他們誰都未曾關注門口死屍,等到何淼淼、李小江起身讓座,便徑直坐到年幽蘭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