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茹死死扳着簡兮攔着她的手臂,咬牙紅着眼睛,如發了瘋的獸般狠狠道:「我現在一無所有,什麼都不怕,如果能殺了那個畜牲,或者與他同歸於盡也無所謂。倘若我真運氣不好殺不了他,那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她還想推開簡兮往外沖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
「活着的時候做不到的事情,你憑什麼以為死後就能做到?」
這話問的戚玉茹渾身一震,瞬間安靜了下來。
桑梓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溫度,只是平靜而又平淡道:「戚姑娘,我從來都不相信祖宗庇佑這回事,我只相信事在人為!
你可以衝動,跑去跟桑握瑜拼命,然後再被他滅口;或者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可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如果能活着看到他受到報應,你是否還會選擇為一個不值得的人渣,搭上自己的性命?」
戚玉茹回頭,絕望的嘶吼道:「三小姐說的輕巧,我一個孤女,不如此,還有什麼別的選擇?
我何嘗不想活着看他受到報應,可是我卻也知道,這些官宦人家的畜牲,就算壞事做絕,卻依然能夠逍遙法外,可是好人就算等到白頭,甚至等到死,也難見他們受到報應!
這樣的事情我不是沒見過,老天根本就不開眼,那些人到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繼續禍害好人,享受榮華富貴!」
桑梓點了點頭,語意深沉的說:「是,有時候確實需要等很久,才能等到你想要的公允,也或許我們屍骨都化成了灰,也看不到那一天。所以我才說,要活着,事在人為!」
她說完這句,便轉身往內室走去。
戚玉茹怔了怔,放開簡兮的手,踉蹌跟着她進來,撲通跪在她面前,滿含期待的望着她說:「三小姐,求您幫我!或者,教給我要怎麼做!」
桑梓坐在暖炕上,微微彎下腰來,手按在戚玉茹的肩上,眼神堅毅的凝望着她說:「等,如果你相信我,那就什麼都不要做,只要安靜的等機會就行了。到時候,以你的身份和控詞,他必無可赦,只這一條,便能置他於死地!」
「什麼都不做,只是等嗎?」
戚玉茹失望的跌坐下去,苦笑道:「三小姐,你知道嗎,若只是這樣等下去,我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為我的家人報仇了。
我六歲的時候,大伯父在祖籍滁州病逝,我們全家趕回去弔唁,我在巷子裏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天天拖着個棍子,一邊要飯,一邊逢人便哭訴『還我兒子,還我女兒。』
那時候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問我堂兄那人是誰,那時我堂兄告訴我說,七八年前,那位老者的女兒被當時滁州知府姜晟的妹夫看中,生搶了去做了小妾,他的兒子到官府去喊冤,結果被關進了大牢,自此之後生死不明,連屍體都沒人再見過。
而那位老者失了兒女,擊鼓鳴冤又被人差點打死,自此之後就變的瘋瘋癲癲的了。
如今他是否還活着我不知道,可是姜晟還有他的妹夫徐成綱,卻越發的仕途順利,成了朝廷的顯貴大員。
三小姐,我說這些,不是不信你,而是如果我們只是等待時機,我可能就會像那位老者一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逍遙法外含恨而死。」
她一邊說着的時候,桑梓震驚不已,卻也在心裏有了自己的盤算。
她問戚玉茹,「那位老者沒有妻子嗎,或者親朋好友呢,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家破人亡而無人出來相助嗎?」
戚玉茹哼道:「那位老者的髮妻很早就病逝了,他沒有嫡親的兄弟,旁支的人看着他瘋了,又在姜晟的恐嚇之下,誰都不敢替他們家出頭,這事便就這樣被壓了下來。
所以我說,公理是什麼,公理就是那些劊子手手裏的刀,還有手裏握着的滔天的權勢!我們這些螻蟻一樣的百姓,除了任由他們欺辱,還能做什麼?」
桑梓蹲下身來,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她,「你說的都是真的?滁州的那位老人姓什麼,被徐成綱搶去的那個女孩又叫什麼?」
她的眼神,讓戚玉茹神情一僵,「我不知道,或者是忘記了,當時我並未細問,而且已經事隔多年,我什麼都記不清了,只記得他們家就住在青松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