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公公弓着腰,緊張的一腦門子的冷汗,「皇上,因着瀅妃的突然暴斃,內務府的人提審了她的貼身丫頭素蘭,那丫頭招供說,梅嬪娘娘今天出城的時候恰碰到了桑梓姑娘離京。
因着之前那丫頭在宮裏見過梅嬪娘娘,娘娘曾經因為桑梓姑娘的不懂規矩而呵斥了她幾句,桑梓姑娘因此懷恨在心,臨別巧言騙娘娘喝下了一杯酒水,結果,梅嬪娘娘回來之後就中毒身亡了。」
祥公公話音才落,懿軒已經果斷道:「不可能,梓兒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定還有別的原因。」
素蘭這真真假假的話,讓懿軒一時有些難以琢磨桑梓這麼做的用意。
要知道,她毒殺的可是宮中的嬪妃,若認真追究起來,他大可以立刻讓人將她捉拿回來審問,除非是有天大的原因,否則殺人償命,她不僅會有牢獄之災,而且一個背負了人命的女子,如何還有資格母儀天下?
懿軒知道她不想入宮,可他也相信,她絕不會用這種方式斷了自己的後路,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不為人知的原因,甚至是不得已為之。
懿軒立刻吩咐祥公公說:「你去,吩咐內務府準備為梅嬪入殮下葬,對外只說是從宮外歸來染了惡疾不治身亡,所有知情者,一個不留!」
祥公公面無表情的應着,他是跟過太后的人,連宮變都經歷過,當年皇宮伏屍遍地,他都活下來了,如今殺幾個人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當然,這樣的事,也不勞他親自動手,他只需跟內務府總管胤公公交代幾句就行了。
祥公公躬身退了出去,懿軒卻神色冷峻的在東暖閣里來回走動着,反覆想着桑梓殺害梅嬪的動機是什麼?
如此冒險,犯下這樣不可饒恕的大罪,如果不是為了她自己,莫非,是為了他?
今天她出宮,而恰好就在宮外遇到了梅嬪,這如果不是巧合,難道梅嬪是刻意在等她?
刻意等她,是否就意味着她們早就認識,或者,梅嬪難道是楓墨白的人?
一念至此,懿軒的眉心忽然驚跳了幾下,一定是這樣的,梓兒殺了梅嬪,一定是因為她覺得梅嬪繼續待在宮裏,會對他造成威脅!
這個丫頭,她這麼這麼傻,如果他猜不透她的用意,把她給抓了回來,那他要如何給她定罪?
就算能暗中保下她的性命,那也註定一輩子無法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了。
懿軒的心情從未如此激動過,他激動,是因為他知道了,在她的心中,他是很重要的存在,甚至將他的安危看的比她自己還重要。
皇帝聲音微顫的喊道:「來人。」
祥公公立刻進來,躬身問道:「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懿軒冷笑道:「去搜梅嬪的寢宮,事情做的隱秘一點,不要讓人看出什麼端倪。」
祥公公不解,卻也並不多問,只是答應着,親自帶人去了。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他從梅嬪的寢宮回來,回稟道:「皇上,奴才在梅嬪的梳妝匣最下面一層,找到一瓶毒藥,還在她的畫缸里,找到幾幅楓墨白的畫像。」
懿軒冷然勾唇,「果然朕想的沒錯,這定就是梓兒要殺她的原因!」
頓了頓,皇帝輕嘆了口氣,無奈道:「那丫頭肯定又得要難過了,她在宮裏住了這麼久,都不肯告訴朕梅嬪的真實身份,也是礙着她們之間的情分吧。
如今行此無奈之舉,必是因為楓墨白要殺朕,想讓梅嬪做死士,梓兒知道了,這才不得已殺了她,也是難為她了。」
祥公公訝然,片刻後道:「皇上,這桑梓姑娘,還真是皇上的福星,若是留這樣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在後宮,那皇上的安危豈不堪憂?」
懿軒垂眸,又看到腰間那個墨色的念香珠,有沒有變紅並不要緊,反正他已經知道,她心裏是有他的。
……
而此時城外的馬車上,簡兮有些擔憂的問:「小姐,你不怕先生知道了這事會怪你嗎?」
桑梓抱膝搖頭,「我不怕先生怪我,我只是覺得對不起清珞,可是她要殺的人是皇上,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犧牲她。」
簡兮沒再多說什麼,多少事,都是逼不得已的選擇而已。
馬車到了郊外,早有船隻在此等候